一百三十五
【“放心，这里讲究以物换物，但你现在还太小了，就当我好心罢，不要你的钱。” ――《药店》】
诸伏景光并不知道他的那些同期已经死去了，并不是只有萩原研二，还有松田阵平和伊达航。
他连和zero见面的时间都无法等待，在终于离开小泉家后，便一边开车一边拨通了和降谷零的电话。
小泉红子并不是一个容易松口的人，光是寻找小泉红子所在的小泉家，诸伏景光就花费了足足两天一夜的功夫。
“还真有冒失的普通人执意想要闯进来。”
小泉今时作为管家，在诸伏景光驶入小泉家这片区域前，便已知晓。
‘红子小姐早就占卜到会有客人拜访。’
但他并不是因为小泉红子才知晓，而是因为太宰治发来的讯息。
‘天快亮了。’
小泉今时等待着第一束阳光出现，才提着灯，穿过这连阳光都照不进的雾里，走到了诸伏景光的车前。
“这位客人，请下车随我来。”
诸伏景光眼下已经有了疲惫感，但越是发现自己无法找到小泉家，就越是明白那传说中的“魔女”真实存在，“这算是魔女的考验吗？”
小泉今时没有否认，像是在佐证诸伏景光的说辞，只是微笑着让诸伏景光跟紧他，切莫遗失在雾里。
“若非心志坚定，是无法在雾中迷失方向依然前行。”
但是诸伏景光做到了。
“客厅已经备好早餐，客人先好好休整一番。”
“无需担心，既然红子小姐答应了与你见面，那必然已经猜到了和你的谈话内容。”
知道小泉今时信任，但不知道小泉今时在背后这么信任的小泉红子：？
她有时候也不必有那么的厉害，尤其是……在关于[黄金瞳]上面。
“有意思，想不到客人大老远来这里，竟然会是因为[黄金瞳]。”小泉红子往咖啡里面加了两颗方糖，“传说中魔女的遗物之一。”
她挥挥手，书架上其中一本书便落入她的手中，“那如果我告诉你，这确实是魔女的遗物呢？”
诸伏景光还是第一次如此直面魔法的存在，他不由得坐直了身子，表情显得更加认真起来，看得小泉红子忍不住发出笑声。
“我现在倒是可以理解为什么阿叶会愿意让你知晓魔法了。”
‘阿叶！’诸伏景光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惊讶压下，‘回去后要好好感谢阿叶。’
“小泉小姐，既然[黄金瞳]是魔女的遗物，那为什么……”
“为什么会流落在外面？”小泉红子一只手撑着脸，一只手拿着勺子慢慢搅拌，“因为魔女的遗物对魔女来说，毫无用处。”
‘既不是魔法宝石，又没有记忆存储，除了上面刻着的奇怪阵纹外，根本没有任何值得魔女索取的价值。’
那本书被她放在了桌上，无风自动地翻开，最后停在其中的一页。
诸伏景光见小泉红子没有阻止，目光便落在了书上。但想要阅读时才发现，书上的文字他一个都看不懂。
于是只能看看上面的图片。
“这块宝石是……”诸伏景光认得那块宝石，“是同属魔女遗物的[冰玫瑰]。”
“看来你认得。”
‘怎么会不认得。’诸伏景光苦笑一声，‘毕竟那时的[冰玫瑰]展览，可是汇聚了各方人士。’
“那就好说了，因为[冰玫瑰]正是红魔法家送给百地家的谢礼。”
一百四十五前，与青魔法师正式分割的红魔法师遭遇劫难，他们被世人认为是恐怖主义的女巫。而那时，正是百地一家救助了他们，红魔法才能得以延续。
这才有了后来的红魔法世家。
红魔法的祖先们走之前，为了表达感谢，特意将分家时拿的[冰玫瑰]赠予了对方。
而百地家也确实因为“魔女遗物”这块神奇的宝石打出名声，逐渐成为珠宝大亨。
不过百地家的终结，也因为[冰玫瑰]。
‘谁又知道是福是祸呢？’
小泉红子倒是知道其他有关“魔女遗物”的事情，“即使有再多的人想要蹭上‘魔女遗物’这个标签，呵――”
“在我的印象里面也只有四块宝石罢了。”
小泉红子让另一本书落下，摊开，“之所以有‘魔女的遗物’这个名字，是因为这些宝石都是最初的大魔法师留下的。”
诸伏景光依旧看不懂字，但是没有关系，他能看懂图。而其中一张，他可以确定，他曾经看过！而且，就在不久前！
雪野千百被带去秘密基地后，诸伏景光替她收拾房间时，正好发现了对方放在桌上、随手画的图纸。
他开始还以为是雪野千百的随手设计。
“小泉小姐，方便介绍一下这张图上面的宝石吗？”
“[翡翠羽]？你对这个感兴趣？”小泉红子随手勾起落在耳边的一缕头发，“那是青魔法师所应该保管之物，他们对这东西看中得很。”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重要的。’
“若是青魔法没有没落，现在应该仍在青魔法的族地。”只是随着青魔法师的灭亡，[翡翠羽]大概也因此下落不明起来。
“对了，有些无聊的消息还说曾经大魔法师留下的宝石不止这四枚。”小泉红子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还有一颗名叫[潘多拉]的宝石，据说能让人长生不老哦。”
讲故事的人明显只是随口一说。
但听故事的人绝对不是这样想。
诸伏景光心里立刻想到了雪野千百曾经告诉他的话――“组织的实验目的是为了长生不老。”
“你知道[潘多拉]，或者说，是你们知道‘长生不老’的虚言。”
但倘若真的可以长生不老，曾经的大魔法师又何必死去？
在诸伏景光告辞离开时，小泉今时堵住了他的去路。
“这位客人，暂时还不能离开。”小泉今时左手拿枪，右手放于胸前弯腰，“小姐给你解答了那么多疑惑，可否请你也回答一下小姐的问题呢？”
他看起来很客气，但诸伏景光知道，这份客气仅是看起来。只身一人进入毫不熟悉的小泉家，诸伏景光早就做好了要逃出去的打算。
但是魔法这个东西，并不是他想要逃离就能逃离的。
红色的火焰将他包围，手上传来炙热的疼痛，可却又看不见一点伤痕。
‘心脏……好痛！不好、全身没有力气了。’
小泉红子此刻已经完全没了笑意，她抬起头，眼里只有来自魔女的高傲，“不过是个普通人。”
要不是太宰先生的命令，她才没有那个闲心。
“终于答完了。”小泉红子将手里火焰化作红色的玫瑰，插在了一旁空荡荡的花瓶之中。
为什么花瓶里面没有其他花朵，当然是因为红魔法会灼烧尽世间一切――所以，花瓶里面只能有这一束玫瑰。
即使，是青魔法也不能。
“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得知[翡翠羽]的？”
诸伏景光没闭口不言，但是没有关系，有了血液的媒介，小泉红子可以直接占卜。
‘啧，这个人的意志力可真强。’
到最后，她也只占卜出了一个名字。
“雪野千百？雪野家。”小泉红子颇为好看地皱了皱眉头，“根据最早的一份记录，雪野家曾经和魔法家族有过长达一百多年的合作。”
“但是随之时间流逝，魔法家族和雪野家关系越来越浅。”
“这份合作也在一百五十年，随着青红魔法师的决裂而破碎。”
“我记得，当时魔女遗物的另外两枚宝石，[黄金瞳]和[雪月泪]是交给了雪野家。”
作为合作的约定信物。
小泉红子突然往后一瞥，那里原本绑着的诸伏景光果然不见了踪影。
“需要在下带人去抓回来吗？”
“不用了。”小泉红子把占卜结果抹去，脸上带着一丝复杂，“今天之后，他的命运线就断开了。”
窗户旁，有个身影顿了一下。在小泉时检查时，又消失不见。
……
“zero，我给你发了一张图片，那上面是四枚魔女遗物的宝石。”
诸伏景光一边踩着油门，一边把自己所得到的消息，告诉降谷零。包括并不限于魔法世界，青红魔法的对立，以及宝石的下落。
他说得颇有些急促，连降谷零在另一头的追问都没有搭理，自顾自地将消息一股脑地叙述。
“[冰玫瑰]是红魔法家给百地的，[翡翠羽]如今因为青魔法家的灭绝下落不明，但是[黄金瞳]和[雪月泪]原在雪野家。”
“hiro，你那边怎么了！”降谷零从未见过诸伏景光会有如此焦急的时候，就像是在交待……遗言。
“最重要的一点，有关[潘多拉]长生不老的传言……【动物园】、”
诸伏景光最后还是没能把话说完，他开车出去不久，就遇到了枪击。
轮胎突然爆掉，在山路上划过刺耳的急刹声，最后只能停在了路边。
“hiro、hiro！”但接着，电话就被挂断。
诸伏景光看到了属于琴酒的车辆正在往他这里驶来，他自己死了无所谓，但是他不能让zero也跟着暴露。
此刻，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想自己卧底的身份是如何暴露的了。
因为很明显，琴酒那个人就是想要杀他。
所以，在最后，诸伏景光是自杀的。
子弹穿过了他胸前的手机，最后没进了心脏。
“琴酒先生，诸伏先生已经死去了。”小泉今时恭敬地将手里早已准备好的资料交给琴酒。
“太宰那个家伙呢！”琴酒对已经死了的虫子毫无兴趣，他今儿的子弹还没有沾染过人血。
琴酒和诸伏景光一样，也是来找小泉家的。这件事原本应该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才对。
但是现在，原本要杀的苏格兰，突然出现的小泉今时……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的行动从始至终都在太宰的掌握中。
‘该死，太宰什么时候在算计我的！’
“抱歉，我并不知道。”小泉今时鞠躬，“太宰先生仅是要求我把这份文件交给您，他说，您想要知道的事情都在这里面。”
‘我想要知道的事情？那个家伙……就是在耍人玩！’
琴酒阴沉下脸，最后单单抽出了资料，随后转身离开。
“呼，真是可怕。”小泉今时顶着一张毫无表情的脸，说出了这话，“幸好那个人真的就那么走了。”
“因为琴酒想要来找我呀。”
小泉今时猛地掐住自己，后退两步，给那人让道，“太宰先生。”
太宰治没有否认这个称呼，他让身后的人搬运尸体。
“这样的死法，和……”太宰治不爽地啧叹两声，“真是可怜。”
也不知道那声可怜到底是说给谁的。
“小泉今时，你做得很好。”太宰治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小泉今时，坐回了车里，“那么就依照约定，我不会向小泉红子动手。”
“是……多谢。”小泉今时再次无比清晰的知道，太宰治和大庭叶藏的区别。
现在谁都不会再认错了。
那位温柔不像话的少年似乎被过往掩埋，只剩下了另一个性格的极端，如同来自深渊的魔鬼。
‘可不就是魔鬼啊――’
眼下的这一切，都在按照太宰先生的计划进行。
在车辆远行后，小泉今时终于忍不住，大口喘起气来。
那双眼眸终究黯淡无光，毫不留情抹去了世间的所有，将众生都沦为了棋盘上的棋子。
‘唯一的执棋人。’
小泉今时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打湿，他们都被大庭叶藏骗了，初见时恐怖在今朝再次翻涌上来，变成了最深的恐惧。
‘这盘棋，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布局？’
……
“很早哦。”太宰治已经守在棋盘的一端，独自一个人数着棋子，在每次落错后，又推翻重来。
所以才会有如今所有人都在徒劳奔走的局面啊――
就像柯南他们明知道组织会对萩原研二的人际关系灭口，也依旧无法阻止伊达航与娜塔莉的死亡。
“这盘棋，我不会输。”太宰治将棋盘上的棋子推动，对着对方的王虎视眈眈。
雪野家家主看清了局面，“看样子是我输了。”
“但是在最后几步，你为什么要让王棋进入厮杀场呢？”明明皇后才是攻击范围最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