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海的嘴张成一个“o”型,半天发不声音来。
赵小禹按灭顶灯,开动了车子。
金海这才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要那么做呢!”
赵小禹切了一声:“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就知道看女人腿板?”
金海羞愧地低下了头。
赵小禹又问:“我在你心目中,就这副德性?”
“我是说你胆子大。”
“就算我胆子再大,就算我再坏,那也只会祸害别人,不会祸害自己的!”赵小禹用手指头敲着方向盘盖,“你觉得把那个老女人红火上一次,我就占便宜了?我吃亏死了!我还是处男呢!”
在当地语系里,“红火”一词,原本是热闹的意思,慢慢地就演化出了性的意味,比如说谁把谁红火了,意即谁把谁睡了。
“你和赵筱雨,难道没有过吗?”金海问。
“你看你,一说这个就来劲了。”
金海不说话了。
赵小禹觉得没必要再教训他了,他今天叫他出来,原本就不是为了教训他的。
“有什么感觉?”他问。
“什么有什么感觉?”金海没明白他的意思。
“给那老娘们儿门上贴了那张纸,有什么感觉?”
“我也说不来有什么感觉,总之是挺爽的。”
“是不是有一种把三年的闷气,全释放出来的感觉?”
“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对了,遇上不公平的事,自己消化不了,就给他还回去。”赵小禹转换了一种平和的语气说,“什么忍一时风平浪静,那都是哄傻子的话,你忍了,对手是风平浪静了,你自己心里却是电闪雷鸣的,凭什么呀?
“再说,说这种话的人,要么是恶棍,希望全世界的人都能忍,都能乖乖地任他欺负;要么就是肚量大,觉得无所谓,你有这个肚量吗?
“因为一个老娘们随便说了几句话,你三年缓不过劲来,多不值啊!那是多么重要的三年啊!
“与其浪费三年的大好时光,让自己学会接受自己接受不了的事,还不如甩开胳膊跟她干呢!硬的干不过,那就来软的;软的还不行,那就玩阴的。
“你不敢干,心里还一直过不去,不就剩下死路一条了吗?
“我觉得人活着吧,就像球一样,要么硬,痛痛快快来几下,置之死地而后生;要么软,索性什么也不想了,你打我左脸,我给你右脸,老子高兴嘛,你能奈我何?不软不硬的,这就坑人,不仅坑了别人,更坑了自己。你别笑,丑话就是大实话。
“今天咱们给她一点教训,虽然说有点迟了,但最起码你以后心里会顺畅得多,总之是说,你可以让别人影响一时,不能让他影响一世。
”人生路很长,可别死在半路上,要死也要敲锣打鼓地死,不要悄咪咪地做了别人的炮灰。”
金海嗯了一声,点点头。
“不过,”赵小禹转了个折,“最好还是光明正大地跟他干,不要走这些歪门邪道,容易把自己栽进去。
“比如说你这件事,你不是爱较真吗?那就跟他较到底!就算较不出个好结果,也最起码让他们动摇一下,是不是真的冤枉你了。你一默认,在他们心目中,你就彻头彻尾地成了一个坏学生了,你还指望他们良心发现吗?
“不过那时你还小,遇上那帮禽兽,处理不好也是正常的。我说的意思是,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多动动脑子,想想怎么做最有利,损失最小,自己能不能承担这个后果。
“如果能承担,那就干;如果不能,那就再想别的办法;如果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那就只能把它置之脑后了,哪怕学学阿q呢,老子今天让儿子打了,学阿q也比把自己憋疯强,阿q是随波逐流的大多数,学阿q不可耻。”
金海忽然问:“咱们今天干这事,不会被警察抓吧?”
赵小禹说:“如果对方是什么大领导,那咱俩就彻底完了,就算跑到天涯海角,都得给你逮回来;就算法律条文里没有这条罪,也得给你现编一条。
“但她只是个普通老师,没人当回事的。就算警察找到了咱俩,也不过批评教育一顿了事,让咱俩给那老娘们儿道个歉,或者罚点款。
“因为她打击了你三年,你回怼她一次,构不成诽谤,谁还没个脾气啊?
“你还能趁机把自己的冤屈讲出来,让大伙看看她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脸。”
金海哦了一声,咂咂嘴又说:“刚才觉得是挺爽的,现在又觉得,咱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假如她老公当真了,和她离婚,或者闹出人命来,怎么收场?”
“管她呢,咱们负责搞事情,收场是她的事,”赵小禹满不在乎地说,“什么结果,也都是她自找的。她会来事,内心强大,一点也受不到这件事的影响,那是她牛x,我服;如果她受不了这个委屈跳了楼,那也是她该死。
“她打击你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会对你造成那么严重的影响?如果你过不去这个坎,寻了短见,那又怎么说?”
他不想进行这个话题了,他也觉得今天这事有点邪恶,但为了能让金海出了这口闷气,能从那个阴影中走出来,他还是觉得自己错得不算离谱。
“金海,你玩两天就回去吧,芳芳马上就要中考了,她的学习一直不怎么样,你利用这个寒假,好好给她辅导一下。咱们家数你文化最高,这个艰巨的任务,只有你能完成。”
“哦,好的。”
“当回事,争取把她辅导上一中。”
“一中够呛,三中吧。”
“就一中,给那老娘们瞧瞧,你这个老师比她称职多了!”赵小禹猛踩了一脚油门,车飞奔起来,“这是死命令,只许成功,不许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