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都已经架到了脖子上,颜梦欢面色也未变,只是身子朝着骆涟漪靠近了些。
“涟漪,我可是哪里惹到这位小兄弟了?他为何对我拔刀相向?”
骆涟漪面容无奈,对着陈宇示意,“好了,别闹了,说正事。”
骆涟漪开口,陈宇也只好乖乖地坐下。
见两人老实了下来,骆涟才问陈宇,“那些孩子都安顿好了吗?”
陈宇点头,回道:“都安顿好了,按照我们原先的计划,我天不亮就杀了一个回马枪,把那些孩子接了出来。如今都被我安置在县衙里,过两日就有人来接。他们的归宿会有人安排,每一个都不会落下。”
骆涟漪摸了摸他的头,语气赞赏,“不错,你想得很周到。”
陈宇眯着眼睛凑近,让她摸得愈发方便些。
那一张嘴都快呲到了耳后根,一脸享受的表情。
颜梦欢几乎都快把手中的杯子捏碎,另一只手把骆涟漪的手扯过来,把酒杯放在她手里。
“涟漪,温过的三也三齐再凉了就不好喝了。”
骆涟漪疑惑看着他,陈宇拍桌抗议,“你胡说什么?这酒何时温过?”
话落看向酒杯,一张娃娃脸顷刻间就沉了下来。
只见酒杯中正冒着热气,哪里像是凉酒,分明就是热酒。
他准备的,明明是凉酒。
陈宇戒备地看向颜梦欢,这个不男不女的人,不简单啊。
看来,也不单单是个花瓶。
陈宇重新坐下,问向骆涟漪,“骆姐姐,不知这位是?”
陈宇虽是官场的人,但也是半个江湖人,而江湖人最崇尚高手。
虽说见到这人第一眼他就讨厌,但若是个高手,少不了要让几分敬意。
陈宇之前已经问过一次,骆涟漪也明白他问的第二次是问颜梦欢的背景。
关于颜梦欢的背景,骆涟漪不是没有疑心,只是此刻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梦欢不是江湖人。”
“不是江湖人?”
陈宇嘀咕一声,看着颜梦欢的目光愈发讲究,又逼问道:“官话说的不错,你是哪里人士?家中还有何人?”
这话,颇有些盘问的意味。
陈宇不知道颜梦欢的身份,但是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颜梦欢却已经把他看得七七八八。
心中也明白他是官场的人,又加上这个秉性,若是自己说了,定会把自己查个透底。
有些江湖人查不到的,江湖人查起来可是轻松很多。
若是他真的答了,才是麻烦。
颜梦欢也没打算答,浑然当没有听见,只是为骆涟漪夹菜。
“涟漪,这个好吃,多尝尝。”
骆涟漪看着碗里多出来的,英气的眉头无奈蹙起。
她看得出来,颜梦欢是有意避着。
然而这个无视落在陈宇眼里,就是赤裸裸的轻视。
只是当着骆涟漪的面,也不愿太展现自己的粗鲁。
一顿饭别别扭扭,刚吃完饭,陈宇就把骆涟漪拉到了门外,一脸苦口婆心地告诫,“骆姐姐,那个小白脸不像是个普通人,你知道他的底细吗就与他在一起?别被他蒙骗了。”
也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两人就站在门外,而陈宇说话的声音丝毫没有收敛,让依旧坐在椅子上的颜梦欢听得一清二楚。
颜梦欢握紧了手中的酒杯,异眸间多了些阴鸷。
这一路,他只想低调行事,但是没想到站出来质疑自己的人一个接一个。
难道说,真是他挑错了人?
颜梦欢正怀疑自己的选择,就听到骆涟漪的声音。
“小宇,他是我朋友。”
陈宇一肚子的劝阻噎在了咽喉,最后只剩下一句,“骆姐姐,你一定要好好护好自己。”
骆涟漪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没有多话。
门内,颜梦欢唇边含着笑意连带着陈宇那聒噪的声音都顺耳了许多。
骆涟漪并未停歇,午时后便准备赶路。
驿站前,陈宇拉着骆涟漪的手不放,眼中蓄满了泪水。
“骆姐姐,我得赶紧回京城安顿那些孩子,这样才能让你放心。只是我们这次分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面。”
颜梦欢端着一小坛三也三齐从两人中间经过,面不改色。
陈宇的不舍情绪被打断,又把骆涟漪拉到一旁嘱咐,“骆姐姐,你曾教我出门在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可要记得。”
骆涟漪知晓陈宇是让自己防着颜梦欢,见他一副不放心的样子,也无奈应下声。
“好好好,放心,我定会好好护着自己。”
陈宇这才送了口气,依依不舍地把骆涟漪送上了车。
“骆姐姐,我们下次再见,我的功夫肯定比现在还强。”
“好。”
骆涟漪背对着摆了摆手,也并未回头。
江湖人不讲离别,只谈重聚。
走远了些,颜梦欢才闷闷不乐地开口,“涟漪不舍吗?”
骆涟漪挥了挥一下马鞭,笑道:“该见的时候自然就见了,没有什么不舍得。”
骆涟漪这话说得极为洒脱,然而颜梦欢心里没来由地竟有些慌张。
思忖良久,颜梦欢才认真询问骆涟漪,“涟漪,若是你我分离,你可会不舍?”
听到这话,骆涟漪并未回头,只淡淡说了一句,“你我若是分离,以后有缘就会见到了。”
说话依旧是那般的潇洒,只是颜梦欢却觉如鲠在喉,一句话都说不出。
行至密林,四周格外地安静。
骆涟漪忽的勒停了马,对着暗处开口,“阁下既然来了,何不出来?”
颜梦欢眸色平静,好似早就料到了暗中有人。
“哈哈,小姑娘还真是敏锐。”
一声笑声从头顶传来,随即一个矮小的人影落在马车前。
面前的人看着不过十来岁孩子的身材,但是那张脸却是成人的脸,看起来好似三十来岁。
来人正是懒得补,丐帮的长老。
他虽天残,生来便是侏儒,但是武功极高,且有一副侠义心肠,在江湖上的威望极高。
见是懒得补,骆涟漪轻笑追问:“懒长老?你之前去哪里了?说好了帮我找人,后竟跑没影了。”
懒得补歉意拱了拱拳,歉意道:“三娘,是我对不住你。之前我去矿山寻人,路上遇到了一伙人办什么缺德的冥婚,这不救人耽误了时间,对不住,真是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