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工匠模样的男子见有人进来,抬头朝外看去,见是一个风水先生模样的人盯着自己看,身后还跟着穿官服的人,不由得愣怔了一瞬。
但他很快就扯出了笑容,起身招呼:“客官,我们这里是作坊,没有零售的。买铜镜可到街上,那里有我们袁记的铺子。”
“呵,你是马师傅吧?我不买镜子,只是想请教一件事。”李雨微淡淡一笑,“最近镇上每到月圆之夜就会多一个傻子,你可听说了?”
镜匠听了,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正常:“客官,我长年窝在这里干活,这事儿不曾听说,可能是海里的妖邪作祟吧。”
李雨微点了点头,心中却更加笃定这镜匠有问题。
她拿起一面铜镜,仔细观察起来,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都是普通的镜子。
但她敏捷地捕捉到镜匠将手上的半成品往身后藏了藏。
李雨微快步上前抢夺那面半成品镜子,镜匠慌忙退后护着镜子,同时抬脚踹向对方。
可李雨微动作极快,一个侧身躲过他的脚,并趁机夺下了镜子。
她迅速退到门口处,借着外头的光线看清了镜子。发现镜子的背面刻着一些奇怪的符文,似乎是某种咒语。
她看向忐忑的镜匠,厉声问道:“马师傅,这铜镜上的符文是什么意思?”
镜匠调整了神态,微微一笑,“这不过是些普通的装饰,没啥特别的。”
李雨微心中冷笑,她知道马师傅在说谎,眼中闪过一丝怒火:“马师傅,别以为我看不懂,你是在用邪术吸纳孩童的魂魄,真是缺了大德!”
张捕头闻言,心下大惊,立即抽出了佩刀守在门口,生怕嫌疑人跑了。
马师傅却使劲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些镜子都是按照掌柜的吩咐制作的,哪里有什么邪术?”
说着,他慢慢往后退了几步,李雨微瞥见了那后面是有后门的,但并不担心他跑掉,而是重新细看那些符文,将符文念出来。
工坊里的温度陡然变低,铜镜里开始抖动,隐约有呜咽声传出,马师傅脸色大变,忙冲上前来抢夺镜子,口中说道:“别念!别念了!”
李雨微躲开他的抢夺,张捕头上前几下便将马师傅控制住了,随即给他戴上了手铐,压制他蹲下。
马师傅已然是额头渗出冷汗,祈求的目光看向李雨微。
“先生,求您别念了,会出事...”
“哦?出啥事?你从实说来...或许我可以用正道帮你。”
“呃...”马师傅欲言又止,内心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好一会,才重新抬头讲出事情的真相。
\"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十年前,我女儿得了重病,我四处求医问药,却无济于事。拖到今年已经病入膏肓了。”
“后来,遇到一个高人,他教了我一个办法,只要月圆之夜吸纳一个孩童的天、地两魂入镜,吸够九个孩童,就能换我女儿康复...我实在不忍心看女儿受苦,就答应了他。\"
“这镜子尚且是半成品,若现在念上头的符咒,会功亏一篑...”
张捕头闻言,案子破了?就这样轻易而举破?官府出动了全部的人力,查了几个月毫无头绪,大师手指掐掐就破了?
他不由多看了大师一眼,心里暗暗称奇和佩服。
李雨微叹息:\"哪里是什么高人?分明就是妖物!骗你做他的傀儡!先带我看看你女儿吧。”
马师傅踌躇了片刻,内心做出了抉择,低声说:“我闺女就在工坊后院,请大师出手相救!\"
李雨微示意张捕头给马师打开了手铐,二人随他来到后院,果然见到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女躺在床上。
见到陌生人进来,少女慌忙扯了被子遮住自己的脸。
马师傅心疼地做到床边,温声说道:“澜儿,别怕哈,爹是请了大夫给你看病来了。”
说着,轻轻拉开了被子,露出少女苍白的面容,一双眸子尽是忐忑和警惕。
李雨微温和笑笑,“马姑娘,我给你把把脉。”
马师傅劝着闺女把手伸了出来,把床前的位置让给了大师。
李雨微拉了一把矮凳坐到了床边,仔细探听着姑娘的脉象。
以她的医术和可以作弊的空间,许多病对她来说都是手到擒来,可这马姑娘的病却让她皱了眉。
因为姑娘患的竟然是先天性心脏病,在这个时代可是太棘手了,也难怪马师傅说求医问药十年都毫无办法。
“大师,如何?”马师傅紧张地问。
“马姑娘是心脏问题,确实十分棘手...”
“那...那,大师,您可有办法?”
“办法倒是有,只是需要准备许多材料,以及等一个人来做这个手术。”
“太好了,大师,需要什么材料?是药材吗?您写方子,我去寻。对了,您说手术是什么?等谁?”
马师傅很兴奋,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是给马姑娘做一个搭桥手术,用支架保持血管通畅。材料我来准备,至于人,得等上六七日,他回医仙谷了。”
“啊?医仙谷么?大师,您可以请到医仙谷的神医呀?”
马师傅听到医仙谷三个字兴奋不已,完全忽略了做手术这件重要的事,或许他的认知里,只要医仙谷的神医出手就必然有希望了,怎么治疗不用他思考。
这样也好,省得他追问如何手术,若是知道要开膛,不得吓死,还得费功夫解释一番。
李雨微轻轻颔首,“没错,我这几日会留在这边,等罗神医出来,就给马姑娘做手术。在这之前,我们还有两件事要做。”
“呃...那些铜镜都被那高人拿走了,我...”
马师傅知道大师与张捕头前来的目的,主动交待。
“嗯,马姑娘,你好生休息,过几日我再来,放心,手术之后,你与正常人一样,可以成亲生子的。”
马姑娘眼含期待,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李雨微往外走去,她觉得那些事不该在孩子面前说。
马师傅也反应过来了,连忙跟了出来。
到了外头,确保这个距离马姑娘听不到了,李雨微才低声问道:“那人在何处?你们是怎么联系的?”
马师傅迟疑了一瞬,“他...我不知道他住在何处?每次都是他来找我的,不过有一次我悄悄跟了一路,瞧见他去了海鸥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