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临走前叮嘱栓子说,让特务连坚持到明天天黑,他会带一营和三营再杀回来,收拾这帮鬼子二狗子。但自从得知麦仓俊三郎留在胡集乡,又从望远镜里,看到黑色轿车,栓子就下了决心。
栓子要让麦仓三郎知道,夫子山以前不好招惹,现在更不能招惹,招惹了夫子山林,就没有好下场,哪怕血溅三尺,哪怕特务连就剩下一个人,哪怕改变团长李智定下的战斗计划,也要与当面鬼子拼到底!
王远金军帽跑丢了,栓子摘下自己的,给王远金戴上。帽子有些大,盖住了王远金双眼。栓子又小心整理一下,后退两步,举手敬礼。随即挥手,让战士赶着马车,赶紧离开。
马车先赶往黑羊洞方向。山里的路修过,马车可以抵达黑羊洞下面山坡。
按栓子命令,四个排也已经散开,并配属轻机枪和掷弹筒、地雷。但分散的不远,六里范围之内。这是之前安排的战术,包括一排早就布好的地雷阵。
吃了大亏,还进山攻击,敌人真被打急眼了。鬼子越着急,栓子越想和鬼子拼下去。但现在已不是硬拼的时候,只要鬼子进了山,就可以慢慢和他们玩儿。
现在敌人指挥官已不是春藤举,而是步兵团中佐参谋,名字叫羽生环奈。春藤举想出任第211联队联队长,不过是一厢情愿。
羽生环奈是麦仓俊三郎忠实追随者,两人关系甚好。麦仓俊三郎已经承诺,此次作战之后,会举荐羽生环奈出任第211联队联队长。而且,羽生环奈也深得木村兵太郎赏识,认为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羽生环奈迫切想为麦仓俊三郎报仇,又判断山里八路人数不多,还是自白天,加上皇军兵力多,各种因素,让他决心全力攻击。
春藤举不想再进攻,他推测,既然山里八路敢主动出击,又迅疾撤回山林,肯定做好准备。再进入山林,皇军保安军将面临凶险。
皇军保安军进攻到山林,两人产生矛盾,还进行激烈争辩。
果真,羽生环奈骂春藤举是懦夫,不配为帝国军人。
春藤举忍无可忍,骂羽生环奈是莽夫,不珍惜皇军士兵生命。
两人相持不下,羽生环奈打电话,向师团报告,并主动要求指挥这场战斗。
因为参加此次扫荡检讨会,木村丙太郎正在赶往军部司令部路上,师团参谋长同意了羽生环奈请求。
春藤举干着急,却毫无办法,因为按师团参谋长命令,现在羽生环奈是代理联队长。等羽生环奈带人靠前指挥后,春藤举悄悄给联队留守处打电话,让他们无论如何联系到田中信男,并想办法把夫子山情况,向师团长报告。
果真,第一批进入山口的鬼子小队,被地雷炸的七零八落。
铃木良平很想停止攻击,但后面又传来命令,全速攻击。
羽生环奈认为,那是八路提前埋好的地雷,现在八路军只顾逃跑,没时间再埋设地雷。他下达命令,全速前进,包围并歼灭山里八路。
春藤举一声叹息,师团配属保安三旅,两次包围夫子山林,都没抓到山里八路,何况现在只有一个联队,配属两个保安团?他恨不得一刀劈了羽生环奈。
前面,铃木良平只能提起精神,改变策略,让保安军冲在前面,去趟雷,为皇军快速开进争取时间。
保安军就是受气的狗,但又不敢违抗,跑在最前面的成了敢死队,心里大骂着皇军,脚步又不得不向前移动,鬼子轻机枪就顶在屁股后面,稍微迟缓,就是哒哒响。
让他们心惊胆颤,却又有惊无险的是,直跑到无名山下,也没再踩上地雷。二狗子们擦了擦头上的汗。后面羽生环奈判断的对,铃木良平急不可耐,让鬼子重又跑到前头。
仍没有遭到袭击,铃木良平下令快速追击,他相信八路就在不远的前面。
忽然,东面山谷响起连串爆炸声。沉闷动静,肯定是八路军地雷。东面皇军肯定遭到埋伏,铃木良平也同时判断,八路已转移到东面。他命令手下皇军和保安军转向,向东搜索。
东侧谷口边上有一块石头,铃木良平站上去,手举指挥刀,督促鬼子二狗子快跑。
天亮了,东方泛着鱼肚白。栓子从西面坡顶伸出枪口,瞄准了他。狭窄的山谷,不过一百五十米宽。
栓子和老冯带着六名战士埋伏在坡顶上,准备打鬼子冷枪,随后吸引鬼子向西北追赶。前面贺飞已指挥四排埋伏好,西面是马义的三排,一排和二排在东面。
老冯的机枪不好狙击指挥官,由栓子来。
铃木良平还在大喊着快速前进。他手举指挥刀,做出向前冲的姿势,因为大声怒吼,嘴张的很大,身体也在来回晃动。
山谷光线还稍许带着夜的痕迹,露着淡淡的青色,铃木良平影子也稍许恍惚。但不影响栓子射击,当铃木良平身体向后晃过,又大喊着向前摆动时,枪声响了。
子弹打中他的太阳穴。铃木良平抬头看了一眼,手中指挥刀掉落下来,人晃了晃,一头栽了下来。
老冯也趁机打出三个点射,五六个鬼子中弹倒在地上。
鬼子一阵大乱,纷纷举起枪,向西侧坡顶射击。
栓子、老冯带着六名战士迅速向西北撤退。
“好枪法!”老冯高兴地喊了一句。
栓子咬了咬牙:“这是给王远金打的。”
往北跑下山坡,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连长——”
扭头看一眼,是吉庆他们几个,距离已不到五十米。吉庆早就看到栓子和老冯,立即从山坡绕了过来。
老冯以为吉庆他们走了,不由说道:“好小子,有良心!”
“都有良心。”栓子冲老冯点点头,挥手让吉庆他们赶紧跟上。
吉庆扛着机枪,跑的飞快,追上栓子,报告说,敌人从西南翻过山坡,包抄过来。
栓子早已料到,现在要对付的是从山口进来的敌人。
敌人追了上来,但不多。前面一队伪军,有一个排,后面一小队鬼子,大概两个分队,加起来,七十多个人。
前面四排已经埋好了地雷等着,只是敌人有点少,浪费已经不多的地雷。
浪费就浪费吧,反正招呼到鬼子身上。栓子向后开了一枪,继续吸引敌人向北追。
敌人听到枪声,跑的更快,很快进入给他们准备的雷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