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希睁大了眼睛,震惊得无以复加,瞬间爆发出来,一脚踢在苏问的腿上,怒道:
“你个臭流氓!”
苏问连忙解释道:
“不是,我意思是,你看起来太小了,我以为你未成年,没想到你都二十一岁了。”
丁小希觉得自己刚才那脚下得有些重了,心里愧疚起来,但还是嘴硬道:
“谁叫你正正经经的一个人,说什么虎狼之词。我还以为遇到什么猥琐大叔了。”
苏问道:“都怪我,没说清楚。”
丁小希软下声音道:
“那,疼吗?有没有受伤?”
苏问灵机一动,这是个拉近两人关系的好机会,于是佯装痛苦道:
“疼,你是要把我往死里踢啊?”
丁小希急忙伸手去摸她刚刚踢的位置,呼哈呼哈吹着道:
“对对……对不起,我帮你揉揉。”
苏问只感觉大腿一热,瞬间看向靠近他的丁小希。
丁小希察觉不对,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对,暧昧的气氛萦绕在杨梅树上。
半晌后,丁小希急忙缩回手,满面通红,嗫嚅道:
“对……对不起,你别误会,我没有故意占你便宜,我一时心急。”
苏问突然沉声道:
“没事,想占便宜的话,我准你占。”
丁小希又震惊了,慌忙道:
“那那那……那个,我没有,不是……我先走了,你让我下去。”
苏问见她慌张得语无伦次,心里竟然有些高兴,自己提着杨梅率先跳下了树,把篮子放在一边,仰头看着满脸通红的丁小希道:
“你下来吧。”
丁小希小心翼翼扶着树干,上树容易下树难啊,加上她心里紧张,感觉摇摇欲坠,把苏问吓得心都揪紧了。
丁小希作势要跳下一米多高的树杈,苏问伸手一把接住了她,两人抱个满怀。
暧昧的气息更重了,两人四目相对,愣在了当场。
丁小希低声道:
“谢谢苏总,可不可以放我下来。”
苏问放开她,戏谑道:
“希希不是大胆得很的嘛?这会儿怎么不好意思了。”
丁小希有些愠怒道:
“苏总,您故意耍我,有意思吗?”
苏问懵了,解释道:
“我什么时候耍你了?”
丁小希道:“现在啊,我知道苏总讨厌我,我已经尽量避开了,之前和你说那些话,是我一时冲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揶揄我了。”
苏问本来已经放开她了,听她这样说,又伸手拉住了她,把她带得离自己很近,一本正经道:
“谁说我讨厌你了?还有,之前和我说的话是一时冲动?是什么意思?”
丁小希见他又有点凶了,赶忙道:
“就是,我以为自己喜欢你,其实,是一时冲动,后来发现也没那么喜欢。”
苏问一腔热情被浇灭了,他放开丁小希,重复问了一遍道:
“你,确定?真的不喜欢了?”
丁小希心里难受,却硬着头皮,斩钉截铁般道:
“苏总放心,真的不喜欢了。”
丁小希说完,拎着竹篮,拔腿就跑。
苏问如霜打的茄子,定定看着丁小希的背影,眼眸深沉极了,喃喃道: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说着,慢慢朝车子那边走去。
而杨梅园后山的野生杨梅树上,当了半天赶蚊子工的谢云戍正好看见远处季小同和林双儿热情拥吻,又看到苏问刚刚抱了丁小希,叹口气道:
“唉……杨梅庄好风光,谈恋爱的好地方。”
介子姜感觉蚊子嗡嗡叫个不停,虽没被咬,但还是觉得烦躁。她睁开眼睛,看着谢云戍道:
“谢总,要怎样才让我过去?”
谢云戍道:
“那,美人原谅我了吗?”
介子姜道:
“我原谅你什么?原谅你不信任我?还是原谅你昨晚那样侮辱我?”
谢云戍头脑发热,心想:
“原来她在气这个?”
随即软声道:
“美人,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我就是当时醋意大发,才会口无遮拦,我内心是信任你的。还有昨晚那样对你,大部分原因是我太想你了。在醋意催动下,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我对你是情不自禁。”
介子姜又认真道:
“你对我到底有几分是真的细水长流,情难自禁?”
谢云戍道:“美人,自然是十分,这点毋庸置疑!”
介子姜冷笑道:
“不尽然吧!介总还是好好想想再说吧。你对我,总是要在我表现出要离你而去时或者心中有不满时,你的热情才会浓烈。当我全心全意想和你谈恋爱,谈婚论嫁时,你便又开始若即若离,云淡风轻,让我仿佛觉得,你爱的是一个无理取闹,爱发神经的女人。”
“美人,你怎么这样想?我只是应你的要求,才忍着思念给你足够的空间。”
介子姜冷笑一声道:
“好一个应我的要求!谢总的爱,我一句话就阻挡了,谢总这情感控制能力,着实厉害!”
“美人,我……该怎么做你才满意?”
介子姜又冷笑一声道:“你知道吗?我要通过闹点别扭,闹点情绪才能获得你的关注,可这样的关注又让我觉得是苦苦求来的。谢总,我是一个不喜欢闹脾气,也不是一个没事给自己生活找麻烦的人。”
谢云戍皱着眉头,显得苦恼而又无奈,他觉得自己这几个月来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介子姜,但是见她事业顺利,情绪稳定,似乎无欲无求。
加上她说过要让两人互相离得开,又互相离不开时才举行婚礼。两人视频也好电话也好,她总是谈笑风生,积极向上。所以,渐渐地,他便觉得两人的关系如此和谐,完全放下了心,便不再把经营两人的关系放在心上了,而是觉得这样,介子姜应该就很满意了,他觉得他对她已经够好了,心里对自己也是一百个满意。
他没想到,介子姜谈笑风生无欲无求的外表下,竟然积攒了那么多消极情绪。
谢云戍看着介子姜,眼眸越来越深邃,慢慢陷入了沉思。
介子姜见他不说话,心里更难过了,眼泪憋了又憋,继续道:
“也许,是我没告诉你我想要什么?你知道吗?我为什么要拼命赚钱?”
谢云戍抬眼看她,想抱她,自己心里又乱成一团,完全失去了主张,只缓缓摇着头。
介子姜道:“因为,我不想你像大部分男人一样,以赚钱养家为借口,以应酬为借口,以各种人情往来为借口忽略了生活本身。我不知道你想要一种什么样的生活?但,我想要的,不是一时的轰轰烈烈,不是激情过后无尽的孤独,而是无论世事如何变迁,依然两心相悦,日久温暖,双向奔赴,热情不减。”
谢云戍沉沉道:
“我以为自己已经够好了,没想到,你在心里对我竟然有如此多的抱怨。”
介子姜道:
“我觉得,既然我是想和你过一辈子的,我该和你沟通才是,因为我们一直没待在一起,互相的了解就少了,生活的默契也没了,所以,沟通是解决矛盾最好的办法,我只是告诉了你我想要什么?你也可以告诉我你想要怎样的生活?如果我们能志同道合,那就万事大吉,如果,我们想法有差异,那也可以想办法找到一个平衡。”
谢云戍叹了口气,继续沉沉道:
“我知道了。”
介子姜只感觉一口气堵着,上不去也下不来。他这四个字,把介子姜的悲伤全部勾了出来。她说了这么多,他仅仅四个不痛不痒的字就结束了她心里的期盼。
眼泪终于不受控制般落了下来,她哽咽道:
“你让我过去吧,等你想好了,我们再沟通。”
谢云戍道:
“我没什么要想的?我觉得你说得都对。”
介子姜直接没脾气了,心想:
“哪怕你跟我说说你的想法,说说你对未来生活的期盼也好,合着我在这儿做了半天的独白,是对空气说的吗?”
这样想着的介子姜只感觉一阵孤独袭上心头,这种孤独感,让她难受得连眼泪都出不来了。
她一言不发,站起身,谢云戍也站起来,率先跳下了杨梅树,想要去接她时,她已经站在地上了。
介子姜正了正身子,浑身清冷,一言不发,朝车子那边走去。
谢云戍突然有些慌了,她感觉她有些像患人格分裂时晚上的黑无涯,可是又不全像。黑无涯只是清冷无情,可现在的她,浑身是厚重感,整个人给人一种强烈的孤独的悲伤。
谢云戍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感觉比她说要离开自己还难受。他只觉得她与她有种咫尺天涯的感觉。
谢云戍拎上竹篮,赶紧跟了上去,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众人满载而归,有些兴奋比着自己摘得有多好。介子姜道:
“莉莉,付完钱把支付记录发给我,今天算我私人请客。”
说着径直走去苏问身边,拿了车钥匙,自己开着苏问的车便独自离开了。
丁小希早就坐到了其它同事的车上。
苏问愣在风中,有些云里雾里。不过一瞬,他又向丁小希看去。
谢云戍也开着自己的车,紧跟在介子姜身后。
游枭看着这两对别扭的男女,仰天长叹,故意伸出手指做着掐指算命的模样,悠悠道:
“今日黄道不吉,不宜恋爱。”
说完对着还在呆愣着看丁小希的苏问道:
“苏总,上车,你莫不是想自己走回去?”
苏问赶紧上车,无奈道:
“我招谁惹谁了?”
游枭发动车子,戏谑道:
“果然啊,爱情是枚毒药,伤身又伤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