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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时,阿鲁早早牵着马儿来候着,裴岸翻身上马,少有言语。

路过千味斋,排成长龙的队伍更是让劳累一日的他生了不耐之心。罢了,那女人恨不得给他撵出去,又如何会被这点点心收买。

何况,他也难过。

双腿夹了马肚子几下,“驾!”还是回公府,入了门就看着长嫂与海叔正在说话,他愣了一下,二人见他也停了话头,迎了上来。

“四弟?值归来,一日辛苦了。”

裴岸连道不敢,给齐悦娘见礼之后,方才问道,“听闻前些时日大嫂染了风热,如今可好些了?”

齐悦娘温和笑道,“劳你和观舟担忧,日日里遣人来问,不过是寻常暑气过浓,早不碍事了。”

“如此就好。”

裴海迟疑片刻,方才上前说道,“四公子,今儿起府上中馈暂时请大少夫人掌管。”

裴岸面上并无意外。

只是点头称好,“若大嫂有些什么为难之事,尽管来寻我就是。”齐悦娘听闻,笑意盈盈,“父亲也是临时这般安排,多年也不曾理会家务大事儿,还真有些手忙脚乱。”

裴岸宽慰道,“大嫂从来就有管家大才,熟悉几日也就顺畅了。”

至于萧引秀为何被卸了这管家之权,裴岸不用问也知道,回到韶华苑,里头一切如常,许淩俏陪着宋观舟在下西瓜棋,今日宋观舟不思进取,懒得习字。

只抓着表姐一同玩耍。

裴岸进来,许淩俏起身见礼,宋观舟却不抬头不理会,裴岸见状,短叹一声,更衣洗漱去了。

“观舟,你们真是吵嘴了?”

宋观舟摇头,“姐姐勿要担忧,不碍事儿。夫妻嘛,难免吵架拌嘴的,见惯就好。”

许淩俏一听,葱指戳到宋观舟额头上,“莫要淘气,夫妻之间相处也得坦诚相待,你不说,他不说,一日日下来,误会更多,隔阂更大,罔顾了从前夫妻恩爱。”

“好姐姐,且这么冷着就是。”

哎哟——

许淩俏说了好些话,宋观舟油盐不进,许淩俏拍拍裙裾,起身告辞,“你夫妻吵嘴,我可不要在这里做壁上观花,今儿我与兄长吃饭,留你们夫妻大眼瞪大眼。”

忍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还是表姑娘敢说,奴几个只开了个口,少夫人就给奴打回去了。”

宋观舟哼道,“我自有道理。”

许淩俏趁着裴岸还未出来,含笑飘然离去,莲花与喜乐跟在旁边,低声问姑娘为何不留下用饭。

“傻丫头么,本来我与四公子一处用饭就有些拘束,何况今日他们闹心,索性由着他们夫妻一处,弄不好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恩怨全了了。”

莲花扶着许淩俏上了石阶,吐了吐舌,“表姑娘有所不知,年初时少夫人与四公子吵嘴起来,那才是吓人,四公子经常被气得去了燕来堂……”

“听得你们说过,但想不到后头倒是夫妻恩爱。”

岂止是恩爱,裴岸对宋观舟那是一个千依百顺,莲花笑答,“是少夫人厉害,什么都会,她胆子大,救了不少人,是个活菩萨。”

“活菩萨?”

许淩俏侧目,对这个称呼甚是陌生。

“公府下人里头,如今都这么叫四少夫人。她是第一个敢下井去救人捞尸的女主子,听得有个从前跟芳姨娘交好的嬷嬷说来,她梦到好几次芳姨娘,都说多谢四少夫人呢。后来四少夫人救了两个哥儿,还有萧家五郎、冬姐。”

“因为你们少夫人救了不少人?”

莲花连连点头,“表姑娘您说,这不就是活菩萨嘛。少夫人跳下飞瀑救人,除了几个哥儿姐儿捡了性命之外,还有伺候这些小贵人的丫鬟婆子小厮,若不是少夫人叮嘱,只怕不死也要发卖出去。”

许淩俏听来,缓缓点头。

“如此说来,倒也是,小主子有个闪失的,岂能不责罚伺候的人。”

莲花扶着许淩俏走过小桥,低声说道,“少夫人宅心仁厚,从不曾为难奴婢们,尤其是冬姐,听说冬姐当时半张脸毁了,世子夫人都不想用,还是少夫人不计前嫌,接纳冬姐,管着整个韶华苑上下事务。”

如何不惊叹?

“表姑娘,冬姐是世子夫人的陪嫁丫鬟。”

许淩俏脚下一滞,步伐微停,“忍冬竟是萧家陪嫁来的丫鬟?”这有些匪夷所思,待入了荣福苑的门槛,莲花才细说来,许淩俏恍然大悟,“竟是还有这样的往事,我瞧着忍冬姐姐做事细致入微,有条不紊,迎来送往的,韶华苑全是她来张罗。”

还写得一手好字。

“忍冬姐姐自是好的,可更好的也是咱少夫人,毕竟世子夫人不喜她,就这层身份,若换在旁人跟前,哪里敢用冬姐?即便是用,也不过就是个洒扫的丫鬟守门的婆子,定不会有如今的体面。”

许淩俏面上不显,心里却起了波澜。

表妹实在胆大!

莲花说的没错,这样身份的人,换做是自己,敢用吗?

定然不敢。

想到这里,许淩俏叹道,“我终究只是个寻常女子,要说与你们家少夫人相比,那真是差太远了。”

莲花赶紧摇头,“表姑娘也很厉害!”

细的不说,就只是外头走了一圈,还能全须全尾回来,可不是寻常姑娘能做到的。

可惜莲花越是夸赞,许淩俏心底就越发难受。

她想到那如翡郎君抓过她手塞入的血玉,信誓旦旦约定上门提亲,说得至真至诚,如何就变成了一场空?

今儿秦庆东提到的事儿,后来兄长也悄然告知,也是一片好心。

只她经历黄执欺骗,再不能够相信旁人。

罢了!

只是兄长辛苦些,拖着她这么个老姑娘在身旁……

终归是女儿心性,想到乍然来的欢喜,又悄无声息的没了,每每夜深人静时,还是忍不住落泪。

刘府之中,黄执占了刘伏苒的卧房好些时日。

“名落孙山的是我,而非你黄三郎,你如此颓败,鸠占鹊巢,是何道理?”

刘伏苒满脸无语。

黄执蒙头不语,许久之后才道,“从今往后,我是再无颜去往镇国公府。”

刘伏苒直呼哎哟。

“倒是想不到,你竟是个情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