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平看余则成不顺眼,一听剩下的钱是自己的,心思一转有了主意。
连续三天,不是咸菜配米饭就是咸菜配大饼,大家都一样,余则成也就忍了。
偏偏一个桌上吃饭,还分两极。
那边是什么,又是鸡腿又是鲤鱼,再看看他这边,总共就两个碗。
“你怎么不把咸菜碗也省了,我直接拌饭吃算了。”
“好主意,我还能少洗一个碗!”
余则成看她还真开始思考起来,碗一放,语重心长起来。
“革命尚未成功,有千千万万个同志跟我们一样,正在默默努力。他们比我难百倍万倍,我只不过……”
“你别说了,我以后不克扣你饭菜行了吧!”
翠平那个心啊,让他说得煎熬不已。多大点事啊,又是革命又是生死的,好像她是个大恶人似的。
不就从菜钱里多扣了一点嘛,说好了剩下的给她呢!
她眼神讨伐好姐妹,苏媚忙摆手,我也没让你这么过分啊。
省出一个人的了!
“老余啊,是不是该给你的太太置办点行头了?”
好久没出去逛逛,苏媚蠢蠢欲动。
余则成这才注意到她还穿着那件碎花上衣,再看看另一个行为粗俗的女人。
又把头转回去洗洗眼。不得不承认,长得好看的女人,容易让人忽略她的穿着。
明明是同一件衣服,一个就是村姑本姑,一个就是落难大小姐。
翠平又不是傻子,他越嫌弃她动作就越夸张,两手一边一根大鸡腿,故意糊的满嘴满脸都是油。
余则成嫌恶的别开眼,吃进去的那点饭都要吐了。
翠平跟他较起劲,故意大声吧唧嘴。
苏媚两指一夹,两片大嘴唇子就紧紧合在一起,挣也挣不开。
“别捣乱,等我要到钱,明天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翠平呜呜咽咽着点头,确定她真的听懂了,苏媚才松开。
“老余,你看我来这么久还没见过你同事呢,是不是该打扮打扮?”
这男人怎么回事,这么漂亮的太太开口,不应该高兴的应了吗!
带出去多有面子啊!
余则成:“钱在抽屉里,你要用就去拿。”
他每个月70银元的工资,至于手下、商户送的隐性收入都捐给地下党同志了。
工资保证他吃喝应酬,还有就是维持面上的穿戴,应该还有些结余。
“谢谢老余,爱你呦!”苏媚欢快的送上一个吻,然后脚步轻快上楼查看她的资产。
没错,她已经把那当自己的财产了。
留下余则成摸着脸傻乐,翠平不忍直视,原来漂亮女人都是这样拿捏男人的。
学到了学到了,她哼笑一声,搓着胳膊离开。
余则成:什么毛病!
……
光知道他让我随便花,但我没想到他这么穷啊!
苏媚整个抽屉抽出来,来回翻了几遍,在手掌上一字排开就五个银元。
连做件好点的旗袍都不够!
“余则成,你给我上来!”
声音大得,把楼下周会计的好奇心又勾起来了。
还是那一套桌子椅子凳子,他跟耍杂技似的乐此不疲。
余则成听到召唤,不敢停留,踩着木质楼梯咚咚咚就上去了。
“怎么了怎么……”剩下的话不敢说了,只剩那么点啊?
他记得前几天还剩十几块呢!
哦,想起来了,让他买钢笔了!
但他见多了那些处长站长太太们的得理不饶人,就连吴站长都不敢跟太太抬杠。
可见女人有多不讲道理。
他也不敢争辩,飞快认错,“我的错我的错。那这样,正好后天我发工资,我带你去西餐厅吃饭?”
“工资多少?”
“七十”
苏媚:“……”她觉得自己之前可能想错了,她的收藏还是得拿出来。
一个有能力有地位的特务站主任,他有了崇高理想,但他没钱。
苏媚不理解,但深表震撼!
楼下翠平什么也不知道,以为余则成正在被大小姐训呢。
一阵幸灾乐祸,池子里一堆碗筷,洗着洗着发现家务全是自己一个人干,再也乐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