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鄢看着手里的令牌,那一瞬间竟感觉它是如此的烫手,让他的心都跟着疼。
蓝桉说的再多,紫鄢怎会不知她如此做最大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呢!
这个傻子!
什么都自己扛,半分苦都不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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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霖城军队里日日喝粥,那粥都能照出人影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煮的米汤呢!
将士们一时之间,怨声载道。
“当当当!”
伙妇手里锅铲敲击着粥盆子,五大三粗的身材满是怒气,声音大的震耳朵。
“一个个跟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这米是被我扣了吗?还是被我扬了?”
被骂的众人手里捧着盛满‘水’的碗,理亏的低下头。
只听见伙妇的声音响彻整个军营。
“是朝廷不发军饷,不拨粮,和我装什么大奶奶,老娘还饿肚子呢!”
伙妇围着围裙拿着锅铲,愣是把自己说的红了眼眶,委屈的不得了。
她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征战沙场朝不保夕,可是,她们为之拼命的人却放弃了她们。
真的委屈啊!
‘吧嗒’
是谁的眼泪滴进了粥碗里,带起层层涟漪。
一个身穿兵衣的少女,年纪不过二七年华,嘴角下有颗黑痣。
她将手里的粥一饮而尽,吧唧吧唧嘴,愣是没吃出米味,她眼睛瞥着将军府的方向说道。
“将军府里日日都是好酒好菜,就是可怜了我们这群当兵的饭都吃不饱,命苦啊!摊不上一个好朝廷,更没有一个好将军!”
“谁让对方是大将军呢?咱们都饿死了,人家依然吃香的喝辣的!”
徐筝微微皱眉接话道,眼中不满毫无掩饰。
公孙嫣怼了怼她的肩膀,眼神示意她不要多嘴,姜棠的手段你还没有吃够吗?
蓝薇将手里的同样像水似的粥,一口灌进肚子,大手一抹嘴,猛地将碗摔得稀碎。
“真她爹憋屈!”
徐筝看向暴躁的蓝薇问道:“让你送的信,送出去了吗?”
西小营的兵可不是普通的兵。
个个都是高门贵女,哪个不是身家显赫,如今知道东霖城是座孤城,便纷纷写信给自家老母亲。
恳求母亲大人解救女儿于水火之中。
蓝薇紧紧皱着眉头,死死地咬着牙。
“送了,几十封全送出去了,但是现在却一点回音都没有……”
公孙嫣心里咯噔一下。
“之前她们就放弃过我们……”
三人对视一眼,或许她们也成了弃子。
——————将军居处
“啪——”
一大摞子的信封,一股脑的堆在书桌上,正是公孙嫣她们‘寄出去’的求救信。
一个不差,全被姜棠拦截了。
姜棠手指随意的扒拉着信封,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军营的粮食快没有了吧?”
周花花哭丧着脸点点头。
“哒哒哒”
姜棠拿起信封下意识的敲击着桌面,眼睛看向蔚蓝的天空,思绪飘远,嘴里漫不经心的说道:
“西蜀军也该没有军粮了吧……”
“人家有整个朝廷做后盾,补给自然不用愁,我看运粮车八成已经从西蜀国出发,都快送到了。”
周花花羡慕的说道。
“那就好!”
姜棠笑得意味深长。
事实确实如周花花所说,西蜀国的补给已经浩浩荡荡出发了。
是太女大方吗?
当然不是,而是西蜀国重武抑文,敢拿边境战事开玩笑,满朝武将就敢抽出大刀架在太女脖子上。
这也就是为何,凌锦打着立战功的方式,让蓝桉与太女一争高下。
话说这边一车车的补给送往边境,高高旗帜上飘扬的‘西蜀’二字,镇压一众山匪屑小。
一路平安无事。
日头越来越大,温度也逐渐升高。
押送的官兵们也是大汗淋漓,隐隐有中暑的迹象,领头人手搭在眼前,远远的看见路边有个凉棚。
卖着清凉解暑的绿豆汤。
领头人对着后边的手下一招手,大声的喊道:
“前面白哥儿凉棚里熬着绿豆汤着,大伙儿都喝一碗,可别中了暑气。”
“他这绿豆汤可解暑了,前几月我还喝过,她爹的,味道真不错,可见是真材实料。”
“我看你是相中人家小哥儿了吧,哈哈哈!”
众将士嬉笑打闹着,这官道上摆摊的都是熟悉面孔,警戒心自然降了很多。
如果真是陌生人摆的地摊,她们作为押送军饷的官差,是万万不可能停下的。
警戒心这东西,必不可少。
到了凉亭,她们嘴里的白哥儿忙的脚打后脑勺,不大的凉亭里坐满了人,有些是过路的行人。
有下地路过的农妇,走亲戚的小哥儿和孩子,还有白发苍苍的老翁背着药箱,还有路过的江湖侠客。
各种各样,五花八门。
白哥儿扫了一眼官差,随口说道:
“没地方了,你们自己弄点绿豆汤去外面喝吧,都是老朋友了,自己盛吧!”
“老板,再来一碗绿豆汤!”
“好嘞!”
白哥儿忙的飞起,两只手端着两碗绿豆汤穿梭在人群中,道路两旁还有卖遮阳的草帽。
有人卖切好的西瓜,还有卖各种干粮,包子铺之类的。
甚至还有卖推车的,就是生意不太好,这推车她们路过好几次,一直没卖出去。
官差分出几个人去盛绿豆汤,哪怕白哥儿不说,她们也不打算进棚子。
里面人太多,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心怀不轨呢?
她们守着军粮和军饷,寸步不离。
领头人喝着解暑的绿豆汤,对着那边卖推车的女人喊道:
“李姐儿,还好几个月了还没卖出去呢?实在不行,推到城里卖得了!”
李姐儿憨厚的扬起笑脸说道:
“哪有,这已经是第六个了,赶路的人多,这推车卖的快着呢!”
“哎呦喂,厉害厉害!”
绿豆汤下了肚,众人瞬间舒服不少。
‘啪’的一声扬起长鞭,跟周边熟悉的人打过招呼后,众人押送东西继续上路。
这边官兵刚走过拐角,这边众人齐齐停下手中动作,她们目光统一的看向官兵消失的地方。
面目森冷,气氛诡异。
路过的行人,走亲戚的小哥儿和孩子,江湖侠客甚至是白发苍苍的老翁。
她们褪去了老实憨厚的外表,气势逼人,眨眼间换上了黑袍面具。
赫然是黄泉之人的伪装。
白哥儿也就是白竹,带着众人慢条斯理的走向了官兵消失的拐角,只见那长长的官道上。
军饷和军粮安安静静的停在那里。
官兵们却七拧八歪的躺了一地,各个陷入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