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墨渊微愣。
她是猜到了还是早就知道，还是想要炸他。
这些倒也无所谓。
如今，他也没什么可以瞒着她的。
知道就知道吧。
他微微点头，承认了。
舒忘没有抬头，不知道他承认了，只是自顾自吃饭，自顾自开口，“你做的饭味道都一个样。”
“我尝得出来。”
“我早查过了，你胡编乱造的那个私厨菜馆的名字压根不存在。”
“你做的饭很好吃。”
“我……很喜欢。”
段墨渊心里猛然一缩，他好似撞到了一张网上，整个心脏都被这张网包裹。
一辈子无法挣扎开。
舒忘说喜欢。
哪怕不是喜欢他，仅仅只是喜欢吃他的饭都能让他高兴很长一段时间。
段墨渊难得多问了两句，“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舒忘抬眸扫了他一眼，“来到这里的时候，第二次吃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
段墨渊煮的米饭总是很香，带着说不出的味道。
她很喜欢。
介于段墨渊今天安慰了她，让她又打又踢，舒忘还是说两句好听的话哄一哄段墨渊好了。
但……
望着段墨渊一直带笑的脸，舒忘总觉得这个夸奖对于他而言好像太过了。
段墨渊直到吃完饭后都一直挂着那张笑脸。
舒忘默默看着他收拾完碗筷，清理灶台，又陪她看了一会儿音乐剧。
之后的日子段墨渊一直一直陪着舒忘。
炙热和过于旖旎的氛围总是容易让舒忘忘记国内发生的那些糟心事情。
只要两人在一起舒忘便总能被段墨渊转移注意。
比如说，他们今天再一次过来泡温泉。
段墨渊问她：“要不要我给你按摩？”
舒忘：“不要。”
段墨渊笑了，“你上次还让我给你按了。”
舒忘脸上挂不住，上次能一样吗？
上次是不清醒，她总不可能每一次都这么不清醒。
她还不太习惯和段墨渊近距离接触。
“不要。”
她闷闷开口。
可肩颈上传来的温度，还有段墨渊不可忽视的身躯压过来时，她便知道说拒绝也没用。
实际上她也想让段墨渊给她按一按。
只是不好意思开口。
甚至在泡温泉的那一刻，她再一次开始走神。
她的脑子里不自觉开始回忆起国内网友在自己评论下面吐槽的事。
这会儿段墨渊突然靠近，她再也没心思想其他的事情。
她浑身的细胞都瑟缩了，全身都僵硬着接受段墨渊的靠近。
而段墨渊又好似有什么魔力般，按住舒忘的脖颈，声音放柔和了许多。
“这个力度可以吗？”
舒忘：“嗯。”
这会儿舒忘也不再拒绝。
享受着段墨渊的伺候，段墨渊最近总能这样拿捏住她的小心思。
不会越过那条线，又能恰好捏住她的心思。
温泉池里只听见露天电视机的声音，嘈杂听不清，温泉水里的温度刚刚好，背后人的力道也刚刚好。
“段墨渊，谢谢你。”
段墨渊按摩的手一顿，扑哧一声笑了，“谢我什么？”
他说话时离得很近，耳朵擦过的热气比温泉水还要滚烫。
舒忘不说话，把头埋进手臂里。
段墨渊知道她又害羞了，便不逗她了。
随后，段墨渊听见舒忘开口，“谢谢你最近总是在包容我。”
和一个抑郁症的人待在一起在各种程度上都很辛苦。
抑郁症的人会在主观上给相处的人传播焦虑、低落的情绪。
这和病毒没有任何区别。
很难对生活再次燃起希望，也很难对自己的爱情产生信任。
这便是抑郁症患者。
舒忘当然知道在这段日子里自己对段墨渊的影响。
饶是如此他依旧没有放弃自己。
用他稳定、温柔、低频的感情包裹着舒忘，安抚舒忘每一寸的焦虑和低落。
要是没能在这里遇到段墨渊。
要是没能在这里和他再相遇，她想也许自己再难走出来。
将这段话和段墨渊说完，对方笑了，他摸了摸舒忘的头，“不会的，我们舒忘是最棒的，没有我她也会活的很好，没有我她也会很坚强。”
舒忘转头，怔怔地望着段墨渊。
呆滞的表情好似不太相信，这话是从段墨渊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旋即，她又笑了，“段墨渊，你真的变了好多。”
放在之前，段墨渊不会这么说，不仅不会，还把自己当做他的所属物。
知道段墨渊会有变化，却没想到变化这么大。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触动到了舒忘。
舒忘次日起了一个大早，她敲响了段墨渊的门，把手机屏幕放在他面前。
门内的段墨渊有几分意外，头上还翘着几簇睡翘的呆毛，看到舒忘的那一刻他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舒忘看着他的模样笑了，“我准备回国了，买了回国的飞机。”
段墨渊还没从舒忘主动过来找他这件事情里抽出来，又听见这个爆炸消息，下意识问，“你好了？”
舒忘点头，“嗯，谢谢你，我觉得我好多了！早上还找克瑞斯做了检查，他说我的情况已经稳定了。”
“段墨渊，我要回国了。”
段墨渊先是惊喜，随后又想到舒忘回国了自己之后的日子便看不到她，蓦然难过起来。
他低头想了想，“几点的机票？我做点什么给你带上飞机？再准备点水果，飞机餐不好吃。”
段墨渊好似一个要送走自己女儿的老母亲。
担心舒忘在路途上没有饭吃，肚子挨饿。
忙活着想要给舒忘做点什么。
舒忘看着段墨渊进了厨房，自己也堂而皇之进了房间。
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容，她回答段墨渊：“中午十二点，你随便拿点什么吧，来不及了。”
段墨渊看了一眼表，现在是早上八点，做一顿饭还来得及。
“来得及，提前两小时到机场都来得及，还有四个小时，你有没有什么——”
“来不及了。”舒忘打断他，拉着他的手把他往房间里面带，“你再不收拾东西就来不及了。”
收拾东西？
段墨渊倏然一愣，为什么要收拾东西？
舒忘歪着头，乖巧地看着段墨渊，一句话都没说。
随后，段墨渊好似明白了什么一样，眼睛瞪圆瞪大。
“你要和我一起回去？”
“你给我也买了机票？！”
巨大的惊喜冲击着段墨渊，他几乎要窒息，也不管面前的人会不会讨厌，他冲上去抱住舒忘。
喜极而泣。
“舒忘，太好了，太好了……”
他还以为是舒忘一个人回去，自己还在思考要不要跟着舒忘一起回。
担心舒忘嫌弃他烦，又担心舒忘回国后便不想要他粘着了。
段墨渊心里一顿忐忑，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哪知道，舒忘竟然给他买了票，要和他一起回去！
这让段墨渊如何不惊喜！
舒忘感觉到肩膀上湿湿的，心里略微缩了缩，抬手摸了摸段墨渊的头。
这个动作好似打开了什么开关，段墨渊用柔软的脸颊蹭着舒忘的手，好似在讨好主人的小狗狗。
舒忘轻轻给了他一巴掌，笑了，“快去收拾行李。”
段墨渊顶着湿漉漉的眸子立刻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