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忘悠悠转醒后发现自己确实睡了一个好觉。
整个人神清气爽。
原本觉得不适的肩胛骨和颈椎都得到了放松。
整个人好似被温泉泡开了一般舒服。
舒忘当然不会忘记这件事情的功臣。
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对段墨渊表示了感谢,并把自己最近买回来的小熊饼干分了他一点。
没想到对方意外地惊喜,就差在食堂跳起来了。
所幸,舒忘按住了他没让他跳的太过。
之后,段墨渊带着舒忘慢慢找到许多放松方式。
他对整个疗养院的环境很熟悉,熟悉到让舒忘有几分惊讶。
想到之前领着她过来的医生和她说的话,终于在两人一起锄草时,她下意识地说了出来,“你对这里好熟悉啊。”
段墨渊点点头,“因为来这里五年了。”
舒忘:“五年,每年都过来吗?为什么要来五年?”
她下意识的问题换来了段墨渊的沉默。
缓缓的舒忘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段墨渊来这里五年不就是因为她嘛……
许久,两人没再开口。
段墨渊又觉得好不容易把两人关系修复到一个稍微亲密些的位置,不能因为这个问题就搞砸了。
他试图找点话题来聊一聊。
没等他开口,舒忘又问,“当时是什么心情?”
段墨渊:“嗯?”
旋即又明白了舒忘还在聊刚才的话题。
他来到这里的心情。
“当时觉得好像天塌了……”他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把自己当时的感觉说了出来,随后又觉得自己嘴里的形容过于老套,他又笑了。
“真的,我当时就觉得天塌了。”
“舒忘,你也许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当然我自己在这之前也不知道对你的感情如何。”
“看到你和白毅海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好像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我的权利、地位、财富都不能和这样东西比。我便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就这样吧。”
“直到,我某一次在医院醒来,我才知道我自己做了什么傻事。”
“我也曾想过一了百了,可……”
他突然转过头看着舒忘,那双狭长的眸子里带着笑意,盛满了舒忘看不懂的情绪。
“可我想到自己的死会给你造成负担,我又乖乖跑过来治疗了。”
这句话正中舒忘胸口。
要是当时段墨渊真的选择去死。
害死段墨渊的愧疚感确实会保留一辈子。
这种难以言说,又无比自责的道德感会压垮她。
段墨渊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考虑好到了。
舒忘垂眸避开他炙热的视线,眼观鼻鼻观心继续忙着自己手里的事情。
“别说了。”
段墨渊温声道:“好,我不说了。”
明明是她开启的话题,最后说到关键时刻自己却又逃避了。
舒忘心里很难受。
这种压抑的情绪到了晚上达到高峰。
倒不是晚上容易悲风秋月,而是舒忘收到了一些信息。
原本,自己抑郁症是因为无法创作出来大家喜欢的歌。
如今,竟然有人说自己和某个男歌手睡过。
还说自己之前所有歌都是抄这位姓方的男歌手的。
甚至还有人放出了图片和聊天记录。
舒忘难以接受外界如此污蔑自己,正要发公告声明,却发现自己的公司早已经给自己发了。
还给那位姓方的男歌手发了律师函。
可,网友还是偏向姓方的男歌手,在公司的公告下面一片骂声。
舒忘扫了两眼便不再看了。
她自己知道这件事情是造谣。
也知道下面的网友很多都是姓方男歌手请过来的水军。
可偏偏又在这个时间点,在自己还没有治愈好抑郁症,在自己还略微心疼段墨渊时。
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情绪累积在一起。
舒忘忍不住哭了起来。
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再也不肯出去。
次日。
没发现舒忘来食堂的段墨渊警觉不对劲。
立刻跑到舒忘房间门口敲门。
等了一会儿发现舒忘还没开门,也没有回应自己,电话也不接。
段墨渊明显慌乱了。
自己昨晚已经看到了网络上关于舒忘的谣言。
他早就派人去处理了。
这五年,段墨渊虽然颓废,但该干的事情一件没落下。
处理这点小事也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
只是没想到舒忘还是看到了。
他拍打着门担心舒忘做傻事。
自己有过做傻事的经历,难免会推测舒忘也会做这种事情。
打不开门,段墨渊便和疗养院的医生沟通,让他给自己拿钥匙。
终于在焦急忙慌之中打开门。
段墨渊就看见舒忘赤脚蹲在地上靠着床一言不发。
段墨渊松了口气,满脸心疼,几步过去伸手抱住舒忘。
舒忘在段墨渊怀里挣扎,对他又踢又打。
“滚!不要抱着我!我不喜欢你!”
段墨渊:“嗯,我喜欢你,我特别特别喜欢你。”
舒忘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变态!”
段墨渊微微呲牙,随口道:“是,我是变态。”
舒忘仍旧不依不饶,对段墨渊没什么好态度。
她情绪低落,朝着段墨渊无缘无故发脾气。
又是咬、又是抓,总是自己身体下意识想到的所有报复动作她都做了。
嘴里还说着,“不要脸,我没有抄袭,你才抄袭!”
随后又哭了起来,“我好没用,我什么都不会了……”
“我什么都不是,我不是歌手,不是明星了。”
段墨渊也不反抗,只是陪着舒忘闹。
舒忘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认真回复。
“舒忘没有抄袭,舒舒是我一路看过来的天才,怎么会抄袭呢。”
“舒舒不需要有用,舒舒活着便是对我来说最大的价值。”
“舒舒可以什么都不是,舒舒存在的本身便已经超越了所有。”
“想哭就哭,我在这里,我一直在这里。”
舒忘听到这句话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放声大哭起来。
克瑞斯原本还想给舒忘打一针镇定剂,看着眼前的情况又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了。
他欣慰地看着段墨渊,随后转身离开。
也许段墨渊对舒忘的病情更加有效。
舒忘哭累了,打累了终于冷静下来。
说了一句我饿了。
段墨渊立刻松开舒忘,给她拿纸擦干了眼泪,“我去做饭给你吃。”
舒忘心虚地看了一眼段墨渊脸上的伤疤,“痛不痛?”
段墨渊:“不痛,你都没吃饭,能有什么力气。”
他手艺很好,速度也很快,立刻给舒忘做了三菜一汤。
舒忘知道自己对不住段墨渊也学乖了,坐在饭桌上等着段墨渊。
段墨渊笑看着舒忘说了一句,“真乖。”
没来由的,舒忘脸又红了。
舒忘吃着吃着饭,突然开口,“之前我一直吃的那家私厨菜是你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