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祁安已经洗漱结束,准备出发时,又回去看了看床上的少女。
又恢复了平整的睡姿,呼吸已经变得均匀。
睡着了?
宴祁安嘴角上扬,轻啧了声,转身离去。
走路间,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尤其是肩膀,那种撕裂的疼直让人头皮发麻,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但是宴祁安无所谓。
他本身就对疼痛麻木,这种程度的伤于他而言家常便饭罢了。
推门而出的时候,正遇见陆朝阳和沈施薇。
两人大早上不睡觉,凑在一起讨论剑道。
见宴祁安经过时,下意识地打招呼:“宴兄好!”
“小宴公子。”
两句简单的问好之后,又是激烈的讨论。
宴祁安没在意,出了门就消失不见。
但喋喋不休的陆朝阳突然停住:“等等...刚才过去的是什么东西?”
沈施薇也愣住了,她下意识地去看宁熹元的房门。
小宴公子和宗主的感情真好。
陆朝阳啧啧了好几声,叹了口气:“我看宴兄脸色发白,面色铁青,可能有点儿虚了。”
“得补补。”
自从上次和楚傲天见过面后。
曲蓁和秦尘就给他恶补那些不可描述的知识,他现在也算是略懂略懂了。
陆朝阳的这些话,宴祁安是听不到了。
回来时,天色渐晚,院子里的浮光石发出明亮的光。
小桌子上又围了一群人。
桌上已经有了精致的菜和糕点,但是宁熹元面前特意空出来好大一片,就是在等宴祁安回来。
宴祁安将食盒里的菜摆在宁熹元面前,刚坐下,陆朝阳就殷勤递过来一碗汤。
奶白的汤底有些晃眼。
“宴兄,来,喝点儿鸡汤补补。”陆朝阳笑的自信开朗,让人莫名其妙。
宴祁安:“......”
他在宁熹元身边坐下,没有动手去接。
他对食物无感,口腹之欲也是欲望,成大事者戒欲尤其重要。
更何况...
无关紧要的人,懒得敷衍。
陆朝阳丝毫不介意:“宴兄,咱都是一家人,这也是为了你和宁姐好。”
他肯定点头。
正在想一些更好的措辞。
宴祁安还没理清楚这话中的逻辑,宁熹元已经单手接过了陆朝阳递来的鸡汤。
“嗯嗯。”
她另一只手还拿着煎包,随便嗯两声敷衍陆朝阳。
宁熹元烦啊。
陆朝阳这张嘴...生怕说出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来。
不就是喝汤吗,宴祁安能有什么问题?
宴祁安这次没来得及拒绝,汤碗已经放在了他面前。
少女的手在视野里忽然消失,徒留一碗浓稠的,冒着热气的汤。
很香。
能闻到。
但就是...不太想喝。
“宴兄,趁热喝。”陆朝阳的眼睛黏在宴祁安身上了。
不止是他,全桌人几乎都在看宴祁安。
秦尘的目光最为直白,他一边看还一边摇头晃脑,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超然物外的喝醉感。
宴祁安垂眸,压下眼底的戾气,拇指轻轻摩挲着食指指骨。
杀意被很好的压制在心底。
这些都是...
宁宁的朋友。
再抬眼时,眼底便已经被柔软和温和代替。
少年笑时,温润如玉的谦和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胳膊受伤,不方便。”
宴祁安笑道。
很好的伪装,正如在浮屠宗时一样,像是无害的松竹翠柏,温和又疏离。
宁熹元擦手的动作一顿,看着宴祁安机械的笑容,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私下里还装?
宴祁安拒绝的意味十分明显,换是谁在这个时候都知道知难而退,但陆朝阳除外。
陆朝阳一拍大腿:“诶呀,你看我这记性,宴兄哪条胳膊受伤了?”
“......”
“......”
好了,现在陆朝阳俨然成了被凝视的对象。
曲蓁扶额,沈施薇低头。
虽然她们不是当事人,但...好尴尬!
宴祁安笑,眼底的戾气快要压不住了。
“好好好,喝。”宁熹元头疼,她擦干净了手,端起宴祁安面前的汤。
轻轻搅拌。
勺子和碗的碰撞声时隐时现。
宁熹元将盛满了汤汁的勺子送到宴祁安嘴边:“尝口。”
她笑着,轻声道。
少女笑起来很好看,眉眼弯弯,有几分灵动与可爱。
但宴祁安听出了威胁。
“宁宁,烫。”少年低头,唇碰了碰勺子的边缘,却立刻离开。
看向宁熹元时,眼底含了些委屈。
宁熹元:“......”
有一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耐着性子吹了吹:“快喝!”
催促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宴祁安心满意足,就这宁熹元的勺子,喝下了这口鸡汤。
味道怪怪的,但不重要。
心底方才的那些不悦和烦躁消失殆尽。
宁熹元喂宴祁安喝完,就将空碗放在宴祁安面前,找她的辣椒爆炒灵兽肉去了。
“宴兄,尝尝这个汤。”陆朝阳疯狂安利。
这都是他特意给宴祁安点的大补汤,不能浪费。
宁熹元头也不抬:“他喝饱了。”
宴祁安:“没。”
陆朝阳啧了一声,一副我都懂的模样,殷勤地给宴祁安又递了一碗别的汤。
宴祁安戳了戳宁熹元的手背:“宁宁。”
“麻烦宁宁了。”
说着麻烦,语气中充满了愉悦,丝毫不加掩饰。
见宁熹元没答应,宴祁安攥住了宁熹元的手腕:“我是病人。”
“我买了翠云楼的菜。”
“宁宁...还想喝。”
他攥紧了宁熹元的手腕,语气之中是显而易见的央求。
宁熹元深吸了口气,努力微笑,然后端着那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新的汤,送到了宴祁安嘴边。
【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系统对这样的做法很不满意。
宁熹元把系统屏蔽了。
吵死了!
一小碗汤很快见底了,宁熹元面无表情地收回手,就听宴祁安道:“还想尝尝那个。”
宁熹元:“......”
宁熹元一忍再忍,最后没忍住:“小宴同志,我提醒你,伤在左胳膊上。”
“没必要像坏了脑子的残废一样。”
宴祁安:“......”
知道宁熹元嘴毒。
果然还是这么毒。
被拆穿了他也只是轻轻笑了下,起身自己给自己盛了碗汤。
“宁宁喝吗?”
宴祁安看着宁熹元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