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后庭花园,段天扬举目四望,只见易水柔正在空地中练剑。
她的剑法并非单纯的舞动,而是每一招都透露着凌厉之气,剑尖所带之风呼啸而过,连地面上的草叶、花瓣都被卷起。
段天扬看得目不转睛,心中暗自赞叹易水柔的剑法。
她的剑法之高,每一式都透露出苦练的痕迹。
段天扬坐在凉亭中,静静观赏,直至易水柔一剑挥出,淑女剑竟脱手而出,直向他飞来。
“还给你!”
他身形微侧,轻松避开剑锋,随后闪电般出手,稳稳抓住剑柄。
就在他握住淑女剑的瞬间,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
他将真气注入剑中,只见淑女剑瞬间化为液态金属,顺着他的袖口流淌入内。
他收回万象环,站起身,略显尴尬地望着易水柔。
只见易水柔缓缓步入凉亭,彩云则赶紧为她斟上一杯热茶。
她接过彩云递来的茶杯,轻倚凉亭石柱旁,先轻啜一口茶,随后轻启朱唇:“段大人,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段天扬面露尴尬,踌躇片刻,终吐出五个字:“郡主好剑法!”
易水柔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问:“你酒醒了吗?”
话音未落,目光已转向侍立两旁的彩云彩月,二女识趣行礼,悄然退出凉亭。
段天扬语气不自然地说:“昨晚……”
话音刚起,即被易水柔打断:“你后悔了?”
他愣了愣,忙摇头否认:“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易水柔继续道:“或许你认为我是有意勾引你?”
可不就是嘛……
但这话他可不能说,若是这么说的话,那易水柔岂不成了淫娃荡妇?
况且,男欢女爱,怎么能用勾引这两个字呢?
皆是情到浓时,难以自制。
他语气转为诚恳:“都怪我昨晚喝多了,责任在我,我会负责的。”
“听起来倒是个有担当的人。”易水柔浅笑,手持茶杯缓缓移至段天扬身旁坐下。
两人间已非昔日之纯真,易水柔心中也十分尴尬,却没有表现出来。
她话锋一转,问道:“你可知王欣已死?”
段天扬微微颔首,依稀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尚未开口回应,易水柔已故作镇定地补上一句:“是我杀的。”
“然后呢?”
“除去王欣,实为助你一臂之力,让你能专心致志地为朝廷效力于西关。”易水柔缓缓道出,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现今你掌舵西关众城,麾下雄兵二十万,权势虽重,却需步步谨慎,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段天扬淡然一笑,未作言语。
他不需要别人教他怎么做事,王欣在时便已让他感到不胜其烦,如今王欣死了,易水柔又接过了这份“教诲”的接力棒。
他直视易水柔,语气平和却坚定:“郡主,我心中有杆秤,如果我认为某事该做,即便举世皆反,我亦义无反顾;反之,纵使天下人怂恿,我亦不为所动。你明白吗?”
两人对视于凉亭之中,沉默良久,气氛微妙。
终是易水柔打破了这份宁静,她轻松一笑,问道:“那么,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实则她心中所思,是段天扬是否还会投奔易凡。
段天扬沉思片刻后,言道:“目前,西关最大的威胁是周百元所率的叛军,我计划发兵圣罗城。”
此言一出,易水柔心中大石稍落,只要段天扬不率军前往新阳城,不与朝廷为敌就行。
她轻耸香肩,笑问:“此言非虚?”
“当然。”段天扬认真回答。
易水柔目光深邃地凝视他片刻,颔首轻语:“若你意属征伐圣罗城,我或许能施以援手。”
“郡主有何妙计?”段天扬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我可自玄黄城调拨粮草,驰援西关。”
粮草之困,正是段天扬当前心中所忧,购买粮草非长久之策,耗资巨大,加之他原本寄望于钦巴部落的屯田收获,不料与金军一战,令那些辛勤劳作化为乌有。
听闻易水柔此言,他心中大喜,猛地站起,拱手致谢:“多谢郡主!”
见他举止间如此客气,易水柔内心不禁泛起一丝难过。
他二人已有夫妻之实,但相处间仍保持着一种相敬如宾的距离,没有对妻子应有的亲昵。
她略显生硬地清了清嗓子,轻声道:“段天扬,私底下,你不妨唤我的小名吧。”
段天扬闻言,面露疑惑:“郡主的小名是……?”
“柔儿。”易水柔应声,随即反问:“那你的小名呢?”
段天扬微微一笑,回答道:“你直接叫我天扬就行。”
正午时分,段天扬召集了王欣的随从们,一脸无奈地告知他们,王欣乃是郡主所杀。以他目前的身份,尚无法与郡主抗衡,因此此事只能暂且搁置,不再追究。
他进一步警示道,若此事闹大,王欣的真实身份一旦曝光,恐怕不仅是他自己,连同在场众人都会受到牵连,难以善终。
最终,在段天扬的安抚与劝解下,他为每人发放了几十两银子,并安排他们前往客栈暂住。
王欣的随从们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隐忍不发。
至此,这场风波暂时得以平息。
而段天扬接下来需要集中精力,着手筹备对圣罗城的出兵计划。
午饭过后,段天扬正准备派遣手下邀请文道尊、迟勋与李九三位前来共商事宜,此时丘铁衣自门外步入。
他向段天扬拱手行礼,报告道:“天哥,童姑娘已经离开了。”
童灵?
段天扬眉宇间掠过一抹诧异,随即问道:“她去哪了?”
丘铁衣面露难色,回答道:“她说要去圣罗城,取下周百元的首级。她还说,一旦立下这等大功,便能与天哥堂堂正正成亲。”
段天扬闻言差点气笑了,暂且不论他与童灵的婚事,就周百元此人而言,又岂是那么好杀的?
多少势力觊觎其性命,至今他都活得好好的,何况是童灵这样一个小屁孩呢?
他连忙追问:“她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