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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桑与莫森轻叹一声,无奈起身。

塔桑先向段天扬拱手言道:“段大人,正因意见不合,我们才需坐下详谈,段大人怎可随意离去?”

莫森接道:“若段大人真对将军不利,只会迫使我等誓死一战,杀上山顶。此举对双方皆无益处!”

段天扬起身又坐,含笑望着对方众人。

金军不愿撤兵,却要求自己先放人,这简直就是对着喇叭放屁——想多了。

于是,他缓缓说道:“我的条件是不会改变的,如果你们不撤回边境,我绝不可能放人。诸位还想谈什么?”

王深搓着手,干笑道:“若我们先撤军,而段大人不守承诺,那我们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段天扬眨眨眼,笑道:“我的承诺,你们不信;你们的承诺,我也不信。看来,我们只有鱼死网破这一条路了。”

王深急忙摇头摆手:“我军愿先撤百里,以示诚意,望段大人随后释放将军。”

“六百里!”段天扬面无表情道。

“六百里?段大人,这实在是强人所难。我军至多后撤两百里,此已极限。”

“最少三百里!还有,你们的辎重要暂时留在这里,等你们的主力撤回边境,再派人来取回。”

塔桑闻言,怒不可遏,拍案而起:“段天扬,你既要我们撤军,又要扣留辎重,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王深见状,瞪了塔桑一眼,示意他别忘了谈判的目的。

塔桑强忍怒火,坐回原位,怒视别处,再不愿看段天扬一眼。

莫森问道:“段大人是要求我军将全部投石机留在钦巴部落?”

段天扬嘴角挂着一抹浅笑,从容回应:“没错!这是为了预防诸位日后言行不一,如果你们愿意留下抛石机等重型装备,代表你们很有诚意,我就能安心放了田将军。”

“我军抛石机数量逾百!”莫森字句清晰,强调着。

段天扬轻轻摆首,显得颇为不在意:“这点物资对我来说,不值一提。我不过是暂时代为保管,只要你们退回边界,可派少量兵马前来取回。”

“如此扣留物资,岂非意味着我金军已败?”

“哦?难道不是吗?”段天扬面带笑意,反问中带着几分戏谑。

莫森闻言,怒火中烧,手指颤抖地指向段天扬,一时语塞。

双方围绕谈判细节展开了激烈的讨论,互不相让。

山下,金军士兵翘首以盼,静候谈判结果;而山上,洪兴军亦同样焦急,众人簇拥于峰顶边缘,急切地眺望着下方的动静。

朱武身处人群之中,佩刀半出鞘,眼神紧锁山下营帐,只要一有点风吹草动,他立马率众冲锋,誓死护卫段天扬周全。

正当洪兴军全军上下注意力集中于山下之际,山顶几间简陋木屋中悄然走出一行人。

他们身着便服,行动间显得格外谨慎,不时环顾四周。

这群人,正是以陈凯、陈珊兄妹为首的陈记粮行成员。

金军大举来攻,陈记粮行的人也被困在山顶。他们皆是平民百姓,未涉战事,自上山以来,始终恪守本分。

他们一行十余人悄然离开木屋,直奔段天扬的住处,那里正是田野被囚禁之地。

洪兴军的防卫重心集中在山顶四周,对中心地带相对疏忽,众人只防山下敌军偷袭,未曾料想内部生变。

他们一行人行至段天扬住处附近,找了个隐蔽处藏身,举目望去,见仅有两名士兵守门。

陈凯与陈珊观察片刻,向手下示意,众人领悟,点头应允。

随后,二人整理衣装,挺身而出,再次向段天扬住处走去。

至其居所前,士兵拦下询问:“二位有何贵干?”

陈凯与陈珊笑容可掬地回答:“我二人特来向大人告别。见战事已歇,我等在山上已逗留多时,现欲归家。”

士兵闻言,先点头表示理解,随后又摇头提醒:“战事虽停,但金军未退,此刻下山恐有危险。”

陈凯与陈珊交换了一个困惑的眼神,问道:“金军的主将不是已落入我们手中了吗?他们怎会轻易妄动?”

一名士兵微笑着回应:“确是如此,金人若欲救回主将,撤军只是时间问题。你们要回家也不用急于这一时,不妨多等几日。”

陈凯闻言,拱手作揖,神色凝重地道谢:“多谢二位兄台提醒,在下感激不尽!”

两名士兵相视一笑,亦拱手回礼,异口同声地说:“不必客气。”

突然间,陈凯的眼神转向二人身侧,惊呼道:“大人?”

士兵们闻言愕然,心中暗自纳闷:大人不是已下山谈判了吗?怎会在此?

他们不由自主地转头望去,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陈凯与陈珊迅速出手,各自挥出一道凌厉的手刀。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两人措手不及,手刀准确无误地击中了他们的脖颈。

两名士兵连惊呼都未及发出,眼白一翻,双双往地上倒去。

陈凯与陈珊身手敏捷,扶住二人即将倒下的身体,并顺势将其拖至一旁。

此时,暗影中的伙计们如鬼魅般窜出,其中二人利落地剥下士兵军装穿上,之后若无其事般守在门口。

其他人则紧随陈凯兄妹步入段天扬的房间。

房间里面还有两名士兵把守,陈凯与陈珊突然闯入,两名士兵不约而同地愣住了,异口同声道:“谁让你们进来的?”

话音未落,陈记粮行的伙计们已从兄妹俩身旁一拥而上,迅速逼近那两名士兵。

两名伙计分别掐住二人的喉咙,令其无法发出半点声响;而其他伙计则纷纷从袖口内抽出匕首,毫不留情地在二人身上乱刺一通。

这两名士兵挣扎着,扭曲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匕首刺得千疮百孔。

等他们停止挣扎,伙计们这才松开手,只留下两具满身鲜血、双眼圆睁的尸体倒在地上。

陈凯两兄妹跨过尸体,直接推开了内室的门。

在内室中,端坐着一人,他身着一袭白色锦衣,背对着房门,身体被几道绑绳紧紧束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