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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刚出生,吃的少,顿数多,君侯还不知道吧。”曲娘随意说道。

赵渊确实不怎么清楚。虽然人小会吃的少,但是也太少了吧。

“君侯要多多学习做父亲哦。”

曲娘弯起眼睛说。

赵渊只觉得这话好耳熟,是谁跟他说过类似的话来着?

哦,是谢不厝。

赵渊想着谢不厝,下定了个念头,他把孩子交给曲娘,“你带他去睡吧。”

转身就又进了谢不厝的屋内。

谢不厝见人又回来,以为还有什么事情和他说,于是等着他开口。

“父亲可要为孩子取名?”

谢不厝眼神里出现了一瞬迷茫。

赵渊叫谢不厝父亲,他以往都用谢家主来称呼自己。

为孩子取名字?为谢念白的孩子取名字吗?

他吗?

谢不厝张了张嘴。

这话从赵渊口中说出来,听着可真是不可置信。

……

延秋。

赵渊说这是孩子名字。

赵渊说这是谢不厝起的名字。

“父亲写下的这两个字。”

谢念白听着赵渊口中所言,想立刻去见一见父亲。

这几天开始气温骤降,开始小飘风雪。屋外天寒地冻,不及屋内暖和。

谢念白还是冒着风雪走了一段路,去见到了谢不厝。

谢不厝面色一日比一日灰败,精神一日比一日萎靡。

“能亲眼看见你和外孙,我已知足。”

这是谢不厝留给谢念白最后的一句话。

三日后,谢不厝与世长辞。

那日,邺京的风雪彻底下大,白茫茫的一层薄纱覆盖住了邺京曾经的狼藉。

谢念白很伤心。

心头空,天地白。

在这世上,谢念白失去了一个爱她的父亲。

……

“少满弟弟为什么每天都在睡?”蒋煜璨好奇,好像他每次来看望师父的时候,阿满弟弟都在睡觉。

少满。

是谢念白起的小名。

人生忌满。

日中则移,月盈则亏,物盛则衰。

盈而未满或许便是最好的状态。

“小少主还小呢,自然是要多多睡觉了。”曲娘示意蒋煜璨小声说话,不要打扰到睡着了的小少主。

“师父醒了吗?”蒋煜璨捂住嘴,他点点头,随即小声问道。

“夫人刚睡下呢。”

“啊,这样啊。”

蒋煜璨失望的说。每次来的都不凑巧。

“蒋小郎君找夫人有什么事吗?”曲娘问。

“也没什么事情。”蒋煜璨说,“就是好久没见到师父了。”

“不过我明天再来找师父!”

小孩子说风就是雨,说完就跑了。

曲娘摇摇头,转身又去守着睡在摇篮里的孩子。

……

张苛最近被赵渊逮着问了不少问题,他又不擅妇科,再说了谢念白医术比他强不少,赵渊何必舍近求远呢?

赵渊责备他,“你医术不好就算了,怎么连些常识都答不上来?”

张苛都无语了,什么叫他医术不好就算了?什么叫他连常识都答不上来?

那是因为术业有专攻好不好!

当然了,谢念白确实挺全科。可是天下也就一个谢念白啊。

嫌弃他不知道,还来问他。

“这话说的,君侯不是也不知道吗?”

赵渊噎住,和张苛大眼瞪小眼。

和张苛的烦恼不同,郑谏言内心由衷的喜悦。小少主出生了,他感觉职业生涯更长远了!

浑身都是干劲。

这兴奋的模样让钱征衣误以为老头铁树开花、晚年遇春了。

郑谏言得知钱征衣想法后,“……”

和郑谏言一样想法的是曲娘。

夫人的孩子欸。她一定要好好照顾!期待小少主长大!

……

唯一平静的只有谢念白。

还在坐月子的期间,谢念白情绪就不见什么起伏。

赵渊总觉得不对劲,他又去找快被他烦透了的张苛。

赵渊问,“我昨日翻书,书上说,女子生育后如果情绪低落,极其容易郁郁寡欢、郁结在心。你知道真假吗?”

张苛闻言思索后皱眉,“好像是听说过。”

发生那么多事情,谢念白怎么能不情绪低落。

可就是因为事出有因,大家都下意识觉得谢念白情绪不高是常理之中。

毕竟,谢念白此刻没有大哭大喊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可是赵渊觉得一点都不好,情绪被压抑在心里,怎么会好呢。

之前在荆州时,好不容易才让谢念白哭出来,如今谢念白又在压抑。

她就是这样的性子。

很难更改。

张苛对赵渊说,“君侯若是想让夫人哭出来,现在恐怕不行。”

“我知道的再少,也知道月子期间哭对眼睛不好。”

赵渊闻言犯了难。

一路烦恼着回来。刚一进屋就看到谢念白靠在床边,眼神似是未曾聚焦,随意的落在一处虚无上。

“醒了多久了?”赵渊看得皱眉,他说话试图引起谢念白的注意力。

“大概……嗯,不记得了。”谢念白慢吞吞的回应赵渊,她眼里空白,像是想了想,然后记不起了。

赵渊心里越发沉,这状态好似越来越不对了。

“你想看看少满吗?”或许给她看看孩子会让她更集中精神。

不等谢念白回复,赵渊自顾自的去抱来少满坐在谢念白身边。

“你看看他。”

谢念白真的就只是看看。她静静的看着襁褓里熟睡的婴儿。

“你摸摸他。”

赵渊想让谢念白摸一摸孩子。谢念白没动。

孩子出生以来,谢念白就几乎没怎么抱过。除非是喂奶,不然都是曲娘和赵渊在抱。

这很反常,谢念白那么喜欢小孩子,没道理对自己的亲生孩子这样疏离。不说抱,连逗都不怎么逗。

见谢念白无动于衷,赵渊微微一顿,他把孩子放回摇篮。

“我没事的,我就是想静一静。”

“事情都发生在一起,我觉得有些累。”

谢念白忽而开了口。

赵渊没动,她说的不一定是真的。

“我说的是真的。”谢念白无奈,大概是她有前科在,赵渊总是对她的一些话持保留意见。

“你这样,我很担心你。”赵渊想碰一碰谢念白还不见血色的脸,可又不敢惊动她,只好开口说,“别骗我。”

“不骗人。”谢念白微微侧身,“骗你是小狗。”

赵渊心想,小狗才不会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