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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南柯一梦仙子醉,方知今夕是何年。

林佑娘说着就起身朝着厨房走去,白惊声等人皆是一脸的惊奇,只有邵云舟两眼一亮,像是听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一样。

“葡萄?谁酿酒用葡萄啊?那玩意儿酸不拉几的弄出来能喝吗?”

听到朱耀质疑的语气,季怀幽不乐意了,面带微笑说道:“其实味道还不错,一会儿朱掌柜可以多喝两杯。”

邵云舟超给面子,两眼放光:“一定一定!”

朱耀还是一脸的不屑,大爷一样拍了拍手边的深棕色酒坛,一掀开红色的布塞,顿时满院飘香:“几颗酸葡萄酿出来的酒能有多好喝,知道本大爷今天带来的是什么酒吗?”

“南柯一梦仙子醉,方知今夕是何年……此乃南柯一梦,就是仙子来了都得醉,乃是京城最名贵的酒,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不好?”

“来!今儿个就给你们这些吃不了细糠的野猪开开眼,什么才是人间佳酿!”

其他人看着朱耀那亢奋的样子,总觉得这位只闻着酒香就已经醉了。

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酒,入口醇香,有一股淡淡的清冽香气,像是晚夜微凉之际清辉洒在身上,与今夜月色分外相配。

“好酒。”

陆北依笑着赞了一声,已然想好了要把那两坛葡萄酒留起来给季怀幽一个人喝,他身子弱,偶尔喝点度数不高的葡萄酒有助睡眠。

邵云舟坐在尾巴快要翘上天的朱耀身边,苦着脸吐了吐舌头,呸呸……辣死了这酒。

“来,听风兄,咱俩走一个!”

白惊声默默地往陆南巢身旁靠了靠,后者好奇地轻声问道:“原来你们认识啊?”

白惊声:“一面之缘,不是很熟。”

这家伙的酒品和酒量一样差,他得离远点。

林佑娘抱着两只酒坛出来的时候一桌人都喝得差不多了,朱耀脑袋都快埋进酒坛里了,也没个人劝,于是迟疑地问了一句“那这葡萄酒还喝吗?”

“给我吧,辛苦娘了。”

陆北依站起身,唇角噙着一抹笑,她从林佑娘怀里接过酒坛,打开木塞,拿了一只干净的木杯,倒了一杯放在了季怀幽手边。

朱耀睁着一双酒色迷蒙的小眼睛,拧着眉头看向对面,心想着自己应该是喝出幻觉了,那酒的颜色怎么会是红色的呢?

“我也要!给我也来一杯!谢谢!”

邵云舟兴致冲冲地把杯子递过来,陆北依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接过来倒满了递了回去。

这酒不烈,初入口甚至有一股葡萄独有的清甜香气,之后才会催生出些许醉意,但并不会醉得太厉害,微醺即止。

肩膀上落下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陆北依勾了勾唇角,轻挑眉梢看向对面的邵云舟,“邵公子觉得此酒如何?”

邵云舟毫不吝啬地给了个大拇指:“好喝!不过还差点意思,要是酒液能再清澈一些,藏得时间再久点就好了。”

“没想到你厨艺不怎么样,酿酒的本事却这般厉害!”

陆北依无语。

行吧,就当你夸我了。

喝酒的小插曲很快就翻篇了,谁也没当回事,那两坛葡萄酒喝了一坛,剩下一坛被邵云舟要了去。

筵席散尽,白惊声和李轩把死猪一样的朱耀拖上了马车,陆北依出来送他们,邵云舟抱着酒坛跟在后面。

白惊声也喝了酒,双颊染上了些许红晕,眼神却还算清明,“主子,账本……我已经给云归看过了。”

清明个鬼。

“我不是你主子。”

陆北依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看见,淡声解释了一句,也没管他听没听进去,继续道:“我既做出了选择,总不能瞒他一辈子。兄长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

白惊声闻言,轻轻嗯了一声,“主子放心,我会保护好云归的。”

瞧瞧,醉得都开始说胡话了,那是我亲哥,要保护也是我来,有你什么事啊?

“知道了知道了,赶紧走吧!”

陆北依不耐烦地挥挥手,一直到马车悠悠驶进了浓稠的夜色,她才转身准备回院子,不料却看到了有两个半大少年站在院门外,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你们是?”

“陆安见过大姐姐……这是我弟弟陆平。”

陆安,陆平……是陆正礼的两个孩子。

陆北依神情冷淡地微微颔首,“你们找谁?”

“我们找你!陆北依,我们家的事是不是你搞的鬼?”

“平哥儿闭嘴,不准对大姐姐没礼貌!”

两个少年一高一矮,一人沉稳一人急躁,很容易就能看出谁是哥哥谁是弟弟,陆北依对满脸愤慨的陆平熟视无睹,却难得多看了陆安一眼。

善藏能忍,是个成大事的,一点都不像是陆正礼的种。

“陆安,听阿爷说你府试考得不错,恭喜。”

陆安的长相随了陆正礼,眉目俊朗,却半分都没染上陆正礼的痞气,打眼一看就是个根子正的。

“多谢大姐姐。府试我得了第一,本来准备今年下场的,结果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只能再等两年了。”

陆北依闻言冷冷勾唇,语气薄凉:“所以你来找我,是想借银子?”

陆安摇头,他要继续念书的话确实需要银子,但他也知道如今的家里,是一点银子都不能有,不然他疯了的父母一定会为此争得头破血流。

“我来找大姐姐,是为了要一句真话。我们家发生的事,是否和大姐姐有关?”

陆安说着和之前陆平一般无二的话,脸上的神情却并没有多大变化,语气也依旧沉稳,没有任何不忿,仿佛他疑惑的只是这个问题本身。

“或者说,在近一年发生的变故中,哪一件是大姐姐的手笔?”

直觉敏锐,条理清晰,这小子以后要是真不念书,还真是挺可惜的。

陆北依的语气稍缓,“只有一件事是我做的,当日你父亲和母亲在白记布庄门前作乱,我让人打了他们一顿。”

小个子的陆平气得跳了起来:“果然是你干的!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陆北依笑了,“平哥儿,这可不叫狠心,这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当初三婶撺掇着阿奶把我许配给了刘老四,三叔为防止我逃婚,生生打断了我的一条腿,如今我还给他,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