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县虽小,但消息如疾风般迅捷,一夜之间,“小波酒坊”之名,便在无数酒鬼间传开。郑晓波原计划日落时分便关门歇业,孰料直至夜深九点半,仍有宾客纷至沓来,唯恐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人们口耳相传,仿佛这酒坊不仅售卖美酒,更蕴含着某种神秘的祝福。
店内三位侍者开始忧虑:“郑大人,若我们此刻不出去用餐,恐怕今晚只能空腹入眠了。”然而,此时城中早已一片寂静,所有的餐馆皆已闭门谢客。郑晓波心中一横:“无妨,今夜我将为大家准备一顿盛宴,以表彰尔等辛劳。”
他所居的豪庭大酒店,不仅有东西方美食,更有昼夜不息的茶室。于是,直至深夜十点,小波酒坊的大门方才缓缓关闭。
郑晓波携三位手下,踏入豪庭大酒店,于餐厅中挥霍一番,为众人点满一桌珍馐。他言道:“无需客套,尽情享用,各取所需。”
他带来了那瓶尚未饮尽的仙酿——西凤酒,这瓶酒曾让众人啧啧称奇。今夜,他决定共享这份稀世之物。“半瓶仙酿,四人平分,不多不少,仅此一醉,便是福气。”
四人共享半瓶酒,每人得以品尝三小盏,这对于寻常人而言,已是奢望。西凤酒,乃是传说中的圣水,连郑晓波自己都鲜有品味。“郑大哥,今夜承蒙您的恩赐,我们也体验了一番贵族的滋味,品尝了如此珍稀的琼浆。”
这场宴会,不仅是对身体的慰藉,更是灵魂的洗礼。在山南县,一场未知的命运正悄悄编织,而郑晓波,却以酒为媒介,凝聚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郑晓波苦笑着摇了摇头:“别提什么光不光的了,我们四人,在这片荒芜的魔法森林边缘,彼此依靠,共度时艰,以后就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了。”
那个被他怀疑为“暗夜使者”的员工开口道:“真不知道领主是怎么想的,让我们在这片荒野上开设酒馆,还亏本卖酒,简直是疯了。”
郑晓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中暗自思忖:连用餐时也要找机会试探我?你的忠诚与执着令人敬佩,但这真的有必要吗?
好在另一位员工接过话题:“领主的心思,我们这些小卒哪能揣摩?只要领主每月按时给我们发放金币,其他的就随它去吧。”
这是务实的想法,然而持有此念头的人,往往缺少追求与梦想,只是平凡的旅者。
三位伙伴边享用美食边畅谈,而郑晓波则沉默寡言,只顾进食,但他的双耳却紧贴对话,努力捕捉任何细微线索。
在他侍奉耿龙的日子里,他可以无忧无虑,但在离开金夏市,踏上这片未知土地后,他必须时刻警惕,谨言慎行,以免祸从口出。
次日,更多的人涌入小波酒馆购买美酒。那些平时精打细算、抠抠索索的酒徒们,如今竟变得慷慨解囊!只要有足够的金币,他们绝不会只买一瓶。
这一切皆因时机难得。他们品味的,是来自各大陆的传奇佳酿,付出的却是普通葡萄酒的价格,这般大好良机,谁会错过。
况且,饮用这些美酒,可是身份的象征!
如今,他们夜晚偶遇时的对话已变作:“老周,今晚你饮何酒?”
“汾酒,你呢?”
“我尝的是洋河大曲,待此瓶饮尽,便换四特。”
“哦,我欲品一品董酒。”
尽管他们中多数人从未踏出过山南城,但从古卷与传说中,他们得知天下名酒之列。未曾想,这些遥不可及的佳酿,如今竟置于自家餐桌上,这份巨大惊喜与满足,是不嗜酒之人永远无法体验的……
郑晓波的销量如魔力般飞速攀升,虽无利可图,甚至亏损,但业绩却让人欣喜,就当作赔本赚声望吧。
金夏市的补给异常迅速,每当他清晨发出请求,午时,所需佳酿便会送达。
时光悄无声息地流逝,至第五日时,李虎察觉流水减少了以往的一成;至第八日时,减少两成;至第十日时,竟减了三成!
他不敢再掉以轻心,立刻寻访周路。
“路子,情况不妙,我们的酒水销量日渐下滑。”
周路初时并未在意,慵懒问道:“哦?降了几分?”
“截至今日,我们的金银流通量已降至原额的三成!”
周路面色微变,凝眉抬头,“何至于此,何以流金缩水如此严重?”
“我亦不明,但日复一日,金数递减,渐趋严峻。”
“莫非我们某款琼浆玉液品性有异?”
李虎摇首,“无风无浪,各销售点皆未提及此事。”
与周路日夜相随的李虎,已然熟稔供应商、批货商、零售者等术语。
话音暂落,周路陷入沉思:流金剧减,必有异象!三成销量非同小可。
随即问道:“每日递减,可有止歇之时?”
“日日削减,未尝止步,且日渐加剧,我估摸不出两日,流金将降至原额四成。”
降至四成,已是危机边缘!若至五成,则险象环生。
“定有隐秘事端,首要任务便是查明真相。”
李虎点头应允:“好,我即刻亲赴各地探听虚实。”
翌日,周路偕李虎驱车穿梭于山南山岭,轻易得悉谜底,山南之地新开一家酒肆,尽数售卖顶级醇酿,价廉物美。
此令周路与李虎百思不解,山南造酒之人唯二,一是周路,二是牛德旺,别无他者,而牛德旺自身难保,何以另辟新径,开设酒肆者究系何人?
李虎秉承一贯雷厉风行:“吾等直捣黄龙,一探究竟。”
周路摇头否决:“只可观望,不可近身。”
“为何?”
“此处土着皆知吾等身份行迹,踏入彼处,气势颜面已然失却。”
李虎思索片刻,稍作退让:“吾等在外远观即可。”
二人循址寻至小波酒肆,停驻于斜对马路。
果不其然,络绎不绝者出入酒肆,入时两手空空,出时手提醇酿。李虎冷笑:“幕后黑手,终现形迹。”
周路苦笑:“也不能这么讲,人家也正在光明正大地经营着魔幻酒馆,谁也没规定说山南县就只能咱们和牛德旺两家酿制灵酒,然后禁止他人涉足,那样岂不是独霸市场了?那可是违反法则,触犯天规啊。”
此次,李虎沉默无言,他对垄断的含义还一知半解,但他深知违法乱纪的严重性。
他们在马车上观察了足足半个时辰,亲眼目睹许多人走进那座神秘的酒馆,购买灵酒,其中至少有一半的人不止购买了一瓶。
“虎哥,派两个自家兄弟装扮成寻常客人,前去探明情况,但绝不能泄露真实身份。”
理解一副跃跃欲试,迫不及待的模样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要如何行动?”
他通常比黄毛更为冷静沉稳,但在流水收入被夺去三成的情况下,他开始难以克制内心的冲动。作为山南县的大佬,竟有人敢染指他的财富,这让他怒火中烧,无法忍受!
周路却回应道:“我们什么也不做啊,难不成你想将他们的酒馆夷为平地?”
“那自然不是我的初衷,但我确实很想会一会那位神秘的店主。”
“罢了,你还是安分些,别惹是生非,做生意靠的是智慧而不是蛮力,别让我们显得像是横行霸道的恶徒。”
返回魔法工坊后,李虎匆匆离去,安排手下。而周路则在办公室内踱步,此事来得突兀,令他深感震撼。
但他不会显露负面情绪,因为“稳”与“静”一直是他追求的境界,尽管成效尚待检验。
事实上,这位黑马以出其不意的方式闯入,与他当初异军突起的方式如出一辙。现在他被这位神秘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就如同当初他让牛德旺猝不及防一样。
因此,他并未感到愤怒,他认为只要光明正大,凭借实力经商,胜负皆由命运安排,无需抱怨。
接着,他产生了一个奇特的想法:此人进入山南县灵酒贸易的方式,与他当初采取的手段极其相似,难道这是在刻意模仿我?若此猜想属实,那么此人应为本地人士……
李虎很快返回。
“路子,我已选了两位面相和善的兄弟,他们已潜入那间酒馆,探查情况。”
周路点头:“你没忘记让他们买两瓶灵酒吧?”
“当然没忘,只问不买,人家岂不是一眼就能识破他们是探子。”
说完这些,李虎重新坐下,不知是因百无聊赖还是何种原因,他竟然从怀中取出一把短刃,再从内衣口袋里摸出一小块磨刀石,“嗤嗤”地慢慢磨砺起刀刃!
这下,周路再次担忧起来:“虎哥,经商之道在于和气生财,对方未对我们造成困扰之前,我们也不应主动挑衅。”
李虎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你误会了,当我感到世界乏味之时,我会以磨砺神器的方式消遣时光。”
此等习惯,确实骇人听闻!
“话说,虎哥,此事切勿告知黄毛,那家伙性情如烈火,我担忧他会瞒过我们二人,独自率领部众闯入那魔幻店铺挑衅。”
“悉知,我心领神会。”
周路突然喃喃自语:“我何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尚且年轻,诅咒之语!”
过去沉默寡言,因无所牵挂;如今话语滔滔,皆因肩扛重责,诸事挂怀,非仅他一人,李虎与黄毛亦然,言语频繁……
半个晨星轮转,李虎派遣的两名勇士归返,他立即起身,急切询问:“无需赘述,直陈尔等探得情报。”
“彼非我土着,亦非金夏城民,乃远古省份来客。”
周路惊愕:“竟是远古省份来者?”
“确然,那位店主源自遥远之地,另有三位同伴身份未知。彼等专营仙酿,店内遍地皆是奇珍美酒!多是我山南镇前所未见之佳酿,尽皆全国赫赫有名之醇醪。”
周路与李虎默契相视,桌面之上,两瓶新购之酒映入眼帘,一瓶四特仙酿,另一瓶则为泸州灵液,皆为名牌仙酒。
“彼所售皆为仙酿?”
“然也,吾等目睹者尽皆珍馐,皆为传说中广告所载之仙饮。”
周路露出讶异之色:“理应,此等仙酿价比天高,山南镇之人或无力购买,或不舍挥霍,何以有众多民众前往购酒?”
“否,彼等仙酿售价极为低廉,多数与我等所售三款美酒价位相当。”
周路皱眉,旋即开启四特仙酿,直接尝了一口,眉头更深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