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荆州鹿原镇的太离期还不知道小儿子如今变得如此放浪形骸。
李四木撤去了阵法,出现在太离期和嬴巽面前。
嬴巽高兴地跑到李四木身边。
“李师傅。”
“嗯。”摸摸孩子的头。
刚刚他们斗鼎,周围是没有人的,现在周围却有人不断走过。
“幻景?”太离期问。
李四木摇摇头,顺便邀请太离期走到一处凉亭坐下。
“不是幻境,那刚刚我们所在的地方,就是另一个空间了。”
李四木点点头。
“我也不知道那是哪里,我似乎是找到了打开某个空间的钥匙,通过阵法,可以借用一部分空间为我所用,但是最多只有鹿原镇这么大。”
太离期明白了他之前为什么如此自信。
只要有居心不良之人踏入鹿原镇,就相当于闯入了这个阵法,李四木随时可以把人困在末知空间里。
“李先生,这孩子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让你如此坦诚,不惜说出自己的秘密为他掩饰?”
太离期可一直没放下这事。
李四木有点无奈,白说了。看来光自己还是满足不了这位公天下会的公使。
这是他第一直面公天下会的人,以前师傅曾经说过,公天下会里能人很多,遇见了打交道要小心。没想到生平遇到的第一个就如此棘手,直觉敏锐且不死不休的纠缠。
自己在这个小镇隐居多年,见过的世面太少,还没有嬴巽的反应快。
“太先生说我这样的少年鼎修就算再天才,如果没有经过问鼎大会的考验,公天下会也是不会理会我的,所以李师傅,咱们不用有什么顾虑,可以说的吧?是这样吧,太先生?”
太离期又一次捋着胡子笑了。
这孩子真符合他的胃口。
不过他的话,可不一定全信,刚才在阵里,就上过一次当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秘密,得李四木说才行,因为李四木是个老实人,他说的才有可信度。
李四木沉思了一会儿之才开口:“这孩子于梦中觉醒鼎力。太先生,你见多识广可曾听说过?”
太离期思考时习惯性捋胡子。
“是梦中觉醒鼎力,而不是睡了一觉后觉醒?也就是说,觉醒跟梦境有关?”
连嬴巽都赞叹,这位太先生太厉害了,一点马虎眼都打不得,他能寻着一丝线索,推断出事情隐藏起来的部分。
所以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李四木继续说:“问题是,他觉醒之后,依然会做梦,是那个梦的延续。”
太离期现在真的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梦境?”
嬴巽说:“一个将军,带着士兵在战场上厮杀,他大胜之时就是我梦醒之时。”
“那你可有异样?”
“精神饱满、精力充沛、心情舒畅,十分满足。”
赢巽故意不说鼎力也会增加这个最神秘的点,他抢着先说了,也是怕李四木会说出来。
“是人都会有戾气,修鼎之人也不例外,但是这个孩子的戾气好像随着梦中人的挥泄,一同消失了一样,如同……”
李四木还没说完,太离期就打断他了。
“如同被净化了!”
李四木点点头,今天话说得有点多,剩下的时间,他尽量用点头摇头来回答问题。
太离期又捋胡子。
“两千年前易道一学,曾衍生出一个学说,叫‘梦神说’。创立此学说的人,认为我们生活的世界,其实只是某个神的梦,如果有一天神醒了,梦解了,我们就会消失。所以我们要努力让神睡下去,不能让他醒来。”
“太先生,怎么才能让做梦的神不醒呢?”嬴巽问。
“人若要从梦中醒来,通常是梦变得离奇、惊恐,超出了平常的认知,或者被从外界打断睡眠,这跟入幻类似。所以‘梦神说’认为我们保持平和的相处,没有战争、没有痛苦,保持快乐和幸福,那神的梦就不会醒来。人们也就能一直幸福下去。”
李四木摇摇头,这种学说太消极了。
“因为太消极避世,所以这个学说没有发展,很快消失在了历史之中。”
“但是,今天我见识过了李先生的阵法,又听了嬴巽的经历后,我突然有一个想法。”
现在轮到李四木和嬴巽好奇了。
太离期也没有卖关子。
“李先生你是仙门弟子吧?”他先问了一个问题。
“是的,我是仙门弟子,跟随仙师仙古道学习修鼎三载,在师父的指导下修行‘小世界’,这个阵法就是修鼎的一部分。”
李四木很坦诚,干脆直接说了。
“仙门果然有些不一样的手段。你能通过阵法借用不知哪里的空间,那有没有可能,嬴巽的梦也是一种空间。稍微不同的是,你的阵法连通的空间是空的,但是赢巽的梦连接的空间是有人的。”
这个想法非常大胆,让李四木和嬴巽目瞪口呆,还能这样?
而且李四木比太离期更认可这个想法,因为嬴巽能在梦中增加鼎力,这是太离期不知道的。
也就是说,嬴巽梦里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只不是属于这个世界。
太离期又捋胡子了。
“我还可以大胆推测,这个怪异的梦会落到嬴巽身上,跟李先生你的阵或许有些关系。”
“你的意思是,我布阵连通的不只是这个什么都没有的空间,还意外以赢巽为入口连接另了另一个空间,而睡觉入梦就像是钥匙?”
“很有可能啊。”
这下三人都沉默了。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这会儿太离期捋胡子捋得更起劲了,都揪下了几根来。
但是这次他没再推测了。
李四木倒是开口了:“太先生,有个不情之请可否答应在下。”
“李先生请说。”
“赢巽的事您在跟公天下会里汇报时,可否有所保留。我怕有人太感兴趣此事……”
“你的意思,我明白。请放心,我还挺喜欢这孩子的,也不愿意他被人整天研究,公天下会里有几个疯子。”
果然,姜族首的顾虑是对的,公天下会里真有研究人的疯子,嬴巽有点担心。
“那你们也尽量少让人知道此事。还有,你的梦若有什么变化,你一定要及时跟李先生说。”太离期嘱咐。
“我能跟龙纹族首细说今天咱们的推断吗?他还挺关心这事的。”嬴巽问。
“龙纹族首可以说。他知道事情的轻重。凤华族首就算了。”
太离期的意思是姜凤华是个大嘴巴,能少让她知道就少让她知道。
三人聊得差不多了,嬴才记起一件事,赶紧问李四木把姜云珠转到哪里去了?
李四木一想坏了,忘了这事了,赶紧让嬴巽去自己家把姜云珠放出来。
嬴巽赶到时,姜云珠已经哭得累了,睡着了,被叫醒后抱着嬴巽又哭了一顿,嬴巽好说歹说才把人送回了家。
因为太离期是来看嬴巽的,所以他跟着嬴巽回了家。
姜玉垒和嬴诚一听公天下会的公使来了,兴高采烈地张罗,在家大摆宴席。
嬴巽去喊李四木,结果李四木非常不给面子,两个字“不去”,就给打发了。
今天说话太多,他得好好休息一下。
太离期被热情地招待搞得晕晕乎乎的,席间,嬴诚还让儿子表演修鼎的成果给太离期看,被太离期给制止了。
嬴巽对太离期的好感多了三分。
第二天在详细了解了嬴巽的修鼎实力后,太离期并没有发现太逆天的情况,所以就直接邀请赢巽一同回姜家,继续学习。
临出发前,一大家子人又眼泪汪汪地和嬴巽告别,姜云珠哭得都快晕过去了。
这倒是让太离期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等二人回到了荆州姜家,公天下会的信也到了姜府,却是给太离期的,只说家中有事,需要他回青州一趟。
太离期与姜家两个族首短暂寒暄之后,就踏上了归家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