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元冲最近有点担心堂弟太元池。
太元池向来自由散漫,对于太氏家族中事务并无心思参与,修鼎也并不十分努力,境界勉强说得过去,实际上他的天分挺好的,并不比太元清差。
结果突然心情不好,说了一声后就跑到花都城去了,说是要去散散心。
太元冲还专门跟太元清谈过了,太元清说他是叛逆期了,虽然有点晚但一定不会迟到。
但是仙闻雪告诉太元冲,兄弟俩好像吵架了,那天施冰翘无意中提了一句,说太元池年纪不小了,应该找个人管管他了。
意思是他亲哥管不了他了,得给他娶媳妇了。
太元冲给一直在花都城的陆行舟去了信,让他注意太元池的动向,看顾一下。
他最近实在顾不上这个有情绪的小弟。
太元冲最终提出了要在家族中带头实行革新,希望缓解鼎修家族与平民越来越深的矛盾,没有必要盯着平民唯一的财产土地,他们鼎修的生存选择总归要多一些。
他知道这是“家天下”遗留的理念问题,根本解决是不可能的,只能在协商的基础上不断争取,让对方妥协。
当然他并不完全是孤身一人,神夏王廷和公天下会表示了支持,但目前为了稳定大局,他们不能在明面上支持。
如此一来,太元冲就得先自己面对反对意见。
仙闻雪作为他的爱人、族首夫人,当然也会受到影响。
在家族之间的聚会上,她频频受到刁难和孤立,原本对她女英雄、女神农的崇拜光环正在渐渐退去,而太家第三号人物,施冰翘不知是主动还是被动,在这段时间里逐渐出头。
那些人这才发现,虽然太家新的族首夫人有极大的名声,但是老太夫人施洛羽还是最有影响力的。
仙闻雪也明白了,之前的顺利不过是婆婆不想罢了。
比起仙闻雪的郁闷,太元冲的更不开心,他并不支持仙闻雪在族首夫人这个位子上陷入勾心斗角,他很害怕仙闻雪被母亲改变,因为他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
所以,他希望仙闻雪能保持自己的天性,以自己的方式去做事情,不要被母亲牵着鼻子走。
两人之间发生了自成亲以来的第一次争执。
仙闻雪明白太元冲的心意,如果自己说不想做这些事情了,不想面对那些人,太元冲会帮她拒绝掉一切纷扰,继续愉快地做从前的自己。
假如,太元冲没有接任太家族首的位子,依然像从前那样以侠漂的身份四处游荡,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拐了他就跑,管他什么太家。
但是,现在太元冲有了想要做的事,这件事还很重要,并且这事的由来,跟自己也有关。她当初事无巨细地对他说了很多仙门的理念,他才有了“用鼎于人”的理想,现在她怎么可能毫无心理负担不管不问只图自己享受呢?
要在他身边陪他抵挡一切反对的声音,自己就要适应这些内外的争斗,做一个和从前不一样的自己,收住自由散漫的心思,和太元冲并肩作战。
在她看来这是与深爱之人之间相互的付出与支持。
可是,太元冲现在多少有点霸道了。
他一个人面对那些明暗里的反对者需要霸气独断的一面。而这种习惯一旦养成了,会影响他和所有人的关系,包括仙闻雪。
太元冲再次意识了鼎意相通的副作用,他产生的感受,仙闻雪只要想知道,就一定能感同身受,甚至同样也能帮他分担。
而这样,是他不愿意她这么做的。这次轮到他想斩断鼎意相通了。
太元冲的顾虑还来自儿子,二岁的阿吉目前是所有人的宠儿,可是如果有一天,他们必须要站在所有人对面的时候,那些曾经宠着孩子的脸孔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他不敢想象。
所以,他希望仙闻雪不要涉入太深,不要两个人都变成那些人的敌人。
他们二人好像又一次地面对了坊城和花都城那时候的情况。
又是一次无论如何选都要付出代价的两难境地。
不知道太元池是不是也看到了未来的局面所以躲到花都城去了。
人在花都,太元池也没有太高兴,跟着陆行舟混了几天,也没轻松,因为陆行舟在花都要直面一些问题或冲突,太元冲只远远的摇控,具体做事的是他。
太元冲在花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归还侵占的土地。
陆行舟除了要面对来自一些大家族的直接阻挠与责难,还要不时面对一些卑鄙手段,也多亏了他是擅长鼎力感知的鼎修,才能及时避免一些暗算。
太元池见他这里情况更麻烦,不想给他添乱又去仙园里待了几天,跟着长于谷学种花种葫葛。
开始几天也挺减压的,没几天就厌烦了。
他见着木文彬想到了蓝楼里的蓝牡丹,于是干脆去蓝楼找乐子去了。
十天有五天,太元池泡在也蓝楼里,陆行舟常常被请了去替他结账和领人。
“太小三爷,你要是真喜欢蓝牡丹,你就把她娶回家。我们这里也不是卖身的青楼楚馆,不少人觅得良人都离开了。只要你一句话。”
太元池虽然醉,但脑子里还记着大哥的“嘱咐”,那句“你试试看”,但是逆反的心理一上来又觉得“试试就试试”。
“谁要嫁他,天天没个正事,跑这种地方,我命不好,也看不上他这样的。仗着家势好,就任性妄为,哼!赶紧走吧,谁家好人天天泡在蓝楼里。”
蓝牡丹的话句句如针扎。
太元池羞愧地无脸反驳,装着醉被陆行舟带人扶走了。
蓝妈妈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叹口气:“你这个傻孩子,错过他,你再也找不着这样的了。虽心性不定,却是底子善良的人。”
蓝牡丹:“妈妈,那太家是我可以肖想的吗?上一个嫁进太家的平民是谁,是仙门出身,名满天下的仙闻雪,我哪里配跟人家比。”
蓝妈妈摇摇头,想说那太元池也没什么本事跟太元冲比啊。最后没说。
太元池的浪子的名声算是打出去了,他像赌气一样,一连几天没去蓝楼,而是多次去了红楼、粉楼,真正的烟花之地,甚至还去了相夫馆、俊马阁、东人院。
一时间,这名声被传得好复杂,传回青州后,施洛羽难得发火。
“‘花城浪子’太元池,这名声他不是糟蹋自己,这是要气死家里的长辈啊!太元冲、太元清,你们两个混蛋哥哥是怎么当的,就这么纵容弟弟吗?我太家的脸面要不要了,你叔叔在公天下会的脸还要不要了?”
这种来自长辈的责骂,他们俩是没法说什么的,只能老实挨着。
“你们俩要是管不好,我就让老二回来自己管教吧!”
两个赶紧回答能管好能管好,马上就去把人叫回来。
于是,太元冲和太元清哥俩出一门商量,立刻派人去花都城找人。
满腹怨念的柴青又一次踏上了去青州的路。
到了之后,陆行舟带着柴青找到了喝得醉醺醺的太元池。
他说他不回家,除非家里让他娶蓝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