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病房内,林萧妈妈坐在床边,看着沉睡的女儿,眼露愁容。
此时兰勇和何平过来探望。
“阿姨,早!”何平率先和林妈妈打招呼,“林萧醒了吗?”
“还没呢,医生也没有一个说法,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林妈妈说道。
“医生还没来查房吗?”
“还没。”
何平看着床上躺着的林萧,眼神透出心疼和不解,看得出神,忘了林妈妈在一旁。
“我们是打算来了解昨天在学校的事情,案情需要做个笔录。”兰勇打破尴尬对林妈妈说,“如果林萧醒了麻烦你通知我们一下。我给你拨过去,麻烦你存一下电话。”
“哦,好的。”
说完兰勇和林妈妈相互存了联系方式。
林妈妈并不知道何平和林萧之前有过一段情,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对林萧神色甚是在意,心生疑惑,但也不好去问。
“哪位是林萧家属?”
这时走进来三位医生,为首的医生问。
“我是她妈妈。”
“病人还有一个情况,她除了应激反应外,身体检查还发现她流产了。”
“流产?!”
何平和林妈妈同时惊讶地问道。
林妈妈的心都提起来,声音充满不解。林萧从未和她提起过有男朋友,这算怎么一回事···
何平看林萧的神色更凝重了···
“病人需要休养,但按正常病程,应该醒了,如果超过24小时不苏醒,也许需要脑科医生过来配合检查。你们注意观察,留意时间。”
医生交代完医嘱就出去了。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好好的上个班,怎么出这事来。”林妈妈喃喃自语。
“阿姨您不用着急,等林萧醒了就知道了。”兰勇安慰着林妈妈。
造成林萧此刻状况的原因,何平知道一半,但是流产,是他意料之外,他的心在抽疼。两人告别林妈妈去向21楼8号病房。
走道中,兰勇问他:“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这事几句话也说不清楚,先上去看8号病房那位。”
兰勇和林妈妈一样满脸疑惑,这两男一女,多少秘密呢?搞得这么复杂。
陈墨正在打点滴,医院送的早餐放在病床边的床头柜上,看样子已经凉透。何平和兰勇到时只见他两眼盯着手机屏幕出神。
“你醒啦!”兰勇主动打招呼。
陈墨看了一眼他们,没有做声。
“你什么时候方便,昨天的事情,我们做个笔录。”兰勇还想继续说。
“改天吧,他刚手术完,身体没有恢复,现在还不适合。”何平打断兰勇的话。
兰勇不解地看了一眼何平。
“林萧在12楼5号病房!”何平看着陈墨说,“现在还没有苏醒。”
“医生怎么说?”陈墨这会儿正色看何平,他急于知道林萧的消息。
“应激反应,一直睡着没醒,医生说超过24小时不醒,需要找脑科医生介入检查。”何平平静的交代林萧的状况。
“她有没有受伤?”陈墨继续问。
“没有。”
何平说完,顿了一下,盯着陈墨的脸,说:“她流产了。”
他能观察到陈墨震惊的神情。
得知这个情况,陈墨除了震惊并没有说话,心已经飞到林萧身旁,碍于自己身体伤情,他无能为力。
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何平拿起手机接听,那边传来:
“何队,陈墨现在什么情况?”
“昨天手术成功,现在醒了。”
“根据上级指示安排,陈墨是此次案件证人,也有可能是涉案嫌疑人,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能让他离开L市。”
“知道,他这身体情况,半个月内出不了医院。”
“好的,收到。这边没什么了,挂了。”
“好的。收到。”
病房安静至极,一旁的兰勇和陈墨对电话内容听得清楚。
“你也听到了,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请你留在L市,随时配合调查。”
陈墨没有看他们,脸朝窗外看。晴空万里,心情却是低至极点,除了林萧,其他的他一概不关心。
林萧还是没有如期醒来。林萧父母在病床前急躁不安,住院的管床医生对这种病情也没有经验,联系到脑科医生,给林萧进一步检查病因。检查结果并没有当场得出,需要专家研判。
次日何平到医院了解林萧的检查结果。
脑科的专家拿着一堆检查结果单和资料来到病房。
“我们在检查中发现,病人大脑海马体在有规律的发生θ震荡,而且非常频繁。”医生用专业的术语在解释检查结果。
林萧爸妈就是普通人,对这种专业的解释并不能理解。
“这是什么意思?”林妈妈问。
“通俗的说就是病人虽然是在沉睡,但不是普通睡眠状态,极有可能大脑在产生回忆活动,而且是重复有规律地回忆。”
“专业是我们也不懂,我就想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醒来。”林爸爸问了个重点。
“这个看病人的意愿,这种情况,很大可能是她主动选择沉睡。”
“有什么治疗办法吗?”
“如果有什么她在意的人或者事在身旁刺激引导,也许能醒来,大致就是需要一个诱因。这种说不好,临床上比较少见,可证病例并不多。”
“这孩子,这到底是怎么了?”林妈妈心急如焚。
何平看着林萧沉睡的脸,不知道分手后的这四年她到底经历了多少,让她宁愿如此沉睡。
四年前,是他对不起她,这是他欠她的。还没有来得及补偿,她身边已有了陈墨。
8号病房,医生在进行早班查房。
“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办出院?”陈墨问管床医生。
“你这伤最少得躺半个月,现在才过了七天,没有这么快的,安心养伤。”管床医生解释道。
“能不能转到康复科?这里住得不舒服。”
管床的医生见陈墨这么一说,有点诧异,但也礼貌地回答:“这个,我得问下主治医生,我做不了决定。”
“麻烦尽快帮我办一下,转到12楼康复科5号病房。谢谢。”陈墨的语气透着不容商量。
“我给把你这事主治医生汇报一下,他来做决定。”医生见他这么坚定,也不好反驳。
“好的,谢谢!”
林萧父母在病床前看着女儿安稳的睡着,心急如焚又无能为力,已经过了八天,这什么时候才能醒?
此刻病房门口,护士推着轮椅进来,轮椅上坐着的年轻人,脸色苍白,当他看见林萧那一刻,心抽了一下,眼神藏不住的心疼。
“这位是?”林妈妈不解地问护士。
“这是重症科转过来的病人,伤后需要继续住院调养,以后和您女儿就是病友了,住隔壁床。”
“哦,这样。”
病房一房两床,林妈妈看住进来的是个男子,心里不太喜欢,但医院的安排,都是病人,不分男女病房,容不得自己不同意。
眼看着年轻人脸色也不太好,虽然胡子拉碴的,憔悴得明显,但看得出来外貌长得不错。
“叔叔、阿姨,你们好。”陈墨倒是大方地向林萧爸妈打招呼。
“嗯,你好。你这是?”林爸爸关切地问。
“受了点外伤,需要到康复科调养一段时间。”
“哦。”林爸爸不疑有他,应了一声。
林萧爸妈五十多岁,没到退休年纪,工作还得继续,没有办法24小时在医院陪护女儿,只有下班时间才能过来照顾,平时的护理都由医院负责。
两老起身跟护士说了一些客气话,便回去了。
病房里只剩他和她。
分开失联8天,陈墨感觉到像八年一样难熬。自从他们在一起以来,分开这么多天的次数一个巴掌能数完。
主治医师拗不过他的执着,只能帮他办理转科手续,转到康复科。
如他所愿,终于见到林萧,否则按照他现在的状况,根本没有办法自行过来。
陈墨躺在床上,侧着脸朝林萧这边,静静地看着她。
此刻他的心是安定的、踏实的,同时也担忧林萧的病情,他希望林萧醒来第一个就能看见他。
何平来到医院8号病房,见病床已空,赶紧到护士站询问。
“请问8号病房的陈墨去哪了?”
“转科室了,到康复科去了。”
“好的,谢谢。”说完便匆忙往康复科走。
刚打算去护士站询问陈墨在几号病房,但是内心有一个想法,让他径直往林萧的病房方向走去。
病房门掩着,何平轻轻打开门,果然如他所料。
本想问陈墨为什么要转过来,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多余。
陈墨见何平来,也不打招呼。
一时间病房的静谧里透着尴尬。
林萧沉睡着,两男人不知道开口说什么,算情敌也不算,只能说现任前任相聚一堂,气氛总有些不对劲。
“医生说她到底什么时候能醒来?”陈墨率先开口,这几天他在重症科躺着,林萧的病情何平比他清楚。
“说不好,根据脑科专家的检测结果,很大可能是她自主意识选择这样睡着不醒。”
陈墨了然,也不多问,过了半晌,平静地说了一句,“那天,多谢你送我到医院。”
“分内之事。”
又是一阵沉默。
何平环顾病房,确定无其他人,把病房门关上,走近林萧床边,看着林萧,说:“关于那天的事,到时候录口供你就咬定你是去学校找林萧,恰巧遇到柳志明挟持林萧,柳志明向你开的枪,你开枪正当防卫。”
他看着林萧,话却是对陈墨说的。
陈墨不解地看着他,等着他的解释。
何平顿了一会儿,继续说:“什么也不要问,我欠她的,现在还到你身上。你要想全身而退,只能把自己从这次案子里摘干净,兰勇和江成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他们都不会透露是你安排人送毒品过来交易。”
何平说着话,目光从未离开过林萧。
陈墨看得出,这个男人对林萧的感情,但他没有退却,因为他相信林萧,不在乎别人怎么样。
陈墨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这几年,是他陪着她走出情伤,可也把她卷入了这些不该是她经历的事情中。
何平没有打招呼就走了。
陈墨看着林萧的脸,眉眼温柔,发丝有些凌乱散在枕头上,也许她正在做着梦,不知道是好梦还是噩梦。他相信,等到她愿意醒来的时候,一定会醒过来。
陈墨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在这守着她,直到她醒来。
自从初中时候在樟树下第一次看见林萧,她的脸就深深刻在他心里。
年少时,他从未想过能拥有她,他和她的世界差太远。机缘巧合,他们遇上了,他抓住了机会,历经多年,终于能和她在一起。哪怕他不是她人生第一个出场的人,但是他不在乎,为她,他可以命都不要。
在她需要的时候,他会一直守在她身边。他们说好的,哪怕将来,她跟了别人,只要她愿意,他可以成全她,祝福她。
陈墨静静地看着她,恨不得能跟她走进她的梦境,走进她还没有和他在一起的日子,看看她是怎么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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