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秦明月算了三天的账,她把几间铺子该结算的都给结算了。
而大牛钱多多两人的工钱,她直接把今年后四个月的工钱全部开了。她还通过柳明达,在柳庄买下了一栋闲置的小院儿给钱多多,也方便跟大牛有个照应。
钱多多跪在秦明月跟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任凭她怎么拉就是不起来。
“您是给我开了工钱的,我这脚也不能怪您。”钱多多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一开口又忍不住了:
“我爹。。。我爹他都不来看我,是东家您日日都找人往医馆给我送饭送菜,您就是我的恩人。我现在。。。现在也有家了~~~”
“好了,好了。”秦明月扔个给他了一张帕子:“大男人哭成这样也不害臊。去去去,快去看看家里可有要添置的,我让柳村正找几个男人给翻一下瓦,免得漏雨。”
好不容易把钱多多劝走,大牛又去而复返。
秦明月一看他眼睛红红的,就头痛:“咋了,你也想哭?”
“嗯”大牛老实,他还真抬手抹了一下眼睛:“他在回春医馆的时候,家里不知咋得了消息,哭天抢地的来看他,非要找您要个说法。
他把积蓄都拿出来给家里看,说是您给的赔偿。然后有天他爹假意来给他换药,就顺走了。”
“还有这事儿,那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秦明月有些生气,好歹是给自己做工的人,就这么被人欺负显得自己有些无能。
大牛连连摆手:“我当时也说他了,他说是他故意的。
他还没好就假意回家去住,结果被赶出来,然后他就借着这事儿找钱家族长做了了断。”
这是秦明月没想到的:“他跟家里断绝了关系?”
“嗯。”
“他家也同意?”秦明月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么大个劳动力,就这么扔了?
“他瘸了腿,家里认为他赚不到钱了。而他爹从他那里顺走的钱足足有十六两,他们就更觉着连东家给这么多,那必定是以后干不了活了,所以就干干脆脆的断了。”
“这。。。真是。。。算了算了,往后你们俩就做好兄弟吧。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们得帮我看着点。算是帮我做事的老人了,往后亏不了你们的。”
等大牛走了,秦明月在心底默算了一下,除开自己给他补营养的十两。还有六两可以算是他当时的全部工钱了,他一个月甚至就花费了几十文,不然存不了这么多。
这钱多多还是有脑子的,也舍得下本钱,可以培养一下。
账算好了,除开工钱与分红,不算存货,秦明月现在的一万三千两的净钱。而这其中有一万一千两,都是制精盐所得。
前两年做生意赚的几千上万两,也在最困难的时候捐给了将军。
这些钱依旧存进木城县的钱庄,然后把凭证给了王景旭。
“这么多!”王景旭瞪大眼:“你怕不是招财仙女儿吧。”
秦明月拧了他一下:“贫嘴!你把凭证收好了啊,这可是我的本钱,到时候回来我还有很多事儿要做呢。”
“真不带上一些?”王景旭还是不放心。
“带了!”秦明月拍拍裤腰:“我缝了几张在衣裳里,若到时候这都保不住。。。。。。”
“胡说!”王景旭拍了她一巴掌,用了力气的。
“哎呀~~~~”秦明月抱着王景旭的手臂撒娇:“上京了当然是用将军的钱,我这好歹也是出工差嘛,还用自己的那不是傻嘛。”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叹息:“好~~~真是我持家的好妻子。”
临近分别,时间如白驹过隙。
九月中旬,玉公公带着一众启程了。除了来时的那些人,去的人里有巧娘、白先生、萧先生、谢玉、秦明月。
除开这些人,小霍将军还大张旗鼓的派了两百人组成护卫队,护送这些人上京,也护送他们回来。
禁军不过五十人,二百骑马将士都能把他团团围住,感觉像是押送,这让禁军头领非常不满。
他在马上抱拳,对着小霍将军行礼,语气中透露着不满:“我奉朝廷之命带这几人上京,将军此举何意。”
“何意?”
小霍将军目光灼灼:“你说何意?”竟然装都不装了,‘奉朝廷之命’哈哈哈。
“当然是看不起你们的意思。”护送秦明月等人上京的宣威将军漫不经心的打马走过来,围着这位禁军首领转了一圈:
“一群弱鸡,油肠肥脑,若是开战,运送物质的百姓都能一脚把你们踢几个跟头。”
“哈哈哈哈哈~~~”
“可不是,还想保护咱们的人,谁信?”
周围的士兵们哄笑,他们在边关面黄肌瘦,为了的保护百姓能拼掉性命。可看看这些人,个个油头粉面不说,居然把他们舍不得吃的白面馒头用来喂狗!
“时间不早了,将军咱们就先告辞一步了。”玉公公掀开马车帘子出来打圆场。
小霍将军对着玉公公拱手:“一路顺风。”
玉公公回礼。
不知谁喊了一句,那咱们十里亭见,顿时马匹飞奔,也分不清是护送秦明月等人上京的,还是要去十里亭相送的同僚。
反正那烟尘瞬间掩住众人,特别是禁军那一块儿,胯下的马匹被吓的嘶鸣,乱哄哄的奔走。
在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反正只听到‘吁吁’的声音。
到了十里亭,又是一番契阔。来送秦明月的人早就在路边等着了,王晓花背了一个巨大的包袱,一走差点一跟头。
王景旭赶紧去接住,颠了颠,倒也不是很重。
“嫂子,这是我给你做的衣裳。虽然咱们这地儿确实偏远了些,可咱们也不是蛮子,您去了穿好些,别让我丢脸。”
“死丫头!”乔二娘轻轻拍了她头顶:“你别给你嫂子丢脸才是真的。”
“明月啊~~~”乔二娘拉着她的手:“过去的咱们就都过去了,你一定要回来啊,你看看我们这些人,哪个离得开你。”
“就是,嫂子~~~~哇啊啊啊~~~”何氏嘴巴一张,就哭了起来。
刘氏也抹眼睛,什么都不说,只是拉着秦明月的衣裳不放手。
秦明月看了一眼王景旭,这是把自己的来历告诉家里人了。
王景旭对她笑笑,他不想留遗憾,况且这事他都不在意,旁人更必要在意。
看似来相送的人一大堆,其实都是送秦明月的。
白先生嘴巴一瘪:“咋就没人送我。”
“嘿嘿,老先生我的老先生喂。”宣威将军笑着拍拍他肩膀:“我带着两百兄弟送你还不够?不仅送到十里亭,还要送到千里亭呢。”
白先生把宣威将军的手甩开,用手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行行行,你送也算,那你给我哭一个,体会一下离别情。”
“呐,这罐子猪油咸菜给您。”王晓花走过来,把一罐子咸菜送到马车窗处:“你在路上别跟我嫂子抢吃了啊。”
“咋给我咸菜啊~”嘴上说着嫌弃,双手还是诚实的捧起了咸菜罐子。
白先生在石滩上的时候跟王晓花已经混熟了,两人见面就吹胡子瞪眼。
“人家说出远门会水土不服,喝点家乡的泥巴水就能好。你这么大年纪喝泥巴水万一拉肚子呢,家乡的咸菜也一样吧。”
说完,王晓花就走了,不带回头看一眼的。
白先生红了眼,哭唧唧的问宣威将军:“那丫头不回头,还一点一点的,是不是也在哭。”
宣威将军白了他一眼,打马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