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交钱,一手给了身契,双方还得拿着下人的身契去官府报备,以免往后产生归属纠纷。
“雪轻跟麦娘回乔家庄,哑巴丫头跟我去县里陈婆婆家。”
乔二娘听了说道:“也对,这次你要出门一段时间,她夫妻俩年纪也大了,找个小丫头陪着你放心些。”
秦明月搂着乔二娘的肩膀:“姨母怎么知道我这样想的。”
“你呀~~~”乔二娘侧了一下脸,等眼里突然涌上的泪意消退了些才抬起头:“最是贴心,只要对你好过的人,你都不会忘。”
王景旭提前跟她打过招呼,若是秦明月说要出门,让她们都别阻止,免得她心里难受。
而后面抱着俩孩子的雪轻跟麦娘松了口气,老夫人是在提点她们呢。
先去给俩人买了衣裳,秦明月又去收了各店的账本,打算把账截止到这个月,后面的就等她回来再说。
做完这些,她这才又赶着马车往大河镇走。
“上车啊~”何氏掀开帘子,对着外面有些局促的两人喊道。
麦娘低头不说话,雪轻小声说道:“夫人赶车,奴婢哪里敢上车。几位夫人放心,我俩跟得上。”
“对对对,跟得上,我跟雪轻姐姐都不是小脚。”麦娘看上去显老,实际才三十五,雪轻比她大两岁。
“上来吧,天色不早了。”秦明月开口:“你俩坐在车辕上,里面挤得很。”
“是,夫人。”
雪轻扯了扯麦娘的袖子,她倒不是不听何氏的话,而是秦明月的话有一种‘是就是,要就要’的真切感,并不是想要试探她们有没有规矩。
她俩坐侧边,秦明月坐前面赶车,刚刚好就在车厢与秦明月背后围成了一个圈儿。
俩娃哪里能在车里坐得住,三下两下就爬了出来,坐在车板上看外面天上的云,拨浪鼓摇得咚咚咚。
雪轻一只手扶着车厢,一只手抓住车辕,用背挡住身后的娃娃。两边后退的田地,让她有了些期待。
到了乔家庄,俩人有些不可置信,居然是种水稻的乔家庄。
等到了家里,俩人听了何氏的介绍,才知道这就是传言里的乔家庄王家,顿时又惊了一惊。
麦娘小声念了阿弥陀佛,好歹不会为填饱肚子发愁了。这样的人家,野菜糊糊总能让自己吃饱的吧。
因为是秦明月付的钱,所以三人的身契上也是她的名字。
到了家里后,三人也就跟着她走。
“现在晚了,你们三个就到处走走熟悉一下环境吧。”
秦明月想了想,又道:“家里是做小生意的,也没有田地可种。白日里你们跟着老夫人,给她打下手带带孩子之类的。
咱们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你们只要不犯事,就当成自己的家。自己家了有些什么活儿要干,总是不需要别人安排的吧。”
“是,夫人。”
听到这个称呼,秦明月皱了皱眉。
何氏偷懒,没跟她们讲家里人的关系,主要是她也不知道该让她们如何称呼。
秦明月只能跟她们讲一遍,边讲边挠头:
“往后若是见了大河镇下车的那位夫人,你们就叫夫人,而家里的这位平常你们就叫老夫人好了。”
毕竟要把王老头叫老爷,而乔二娘与汴氏还好不常见面,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叫。
“夫人,按奴婢来说,您买下了我们,拿着我们的身契,那称呼就得按您这边来。”
雪轻她们也不是与世隔绝的,出去给接活儿的时候也听说过乔家庄王家的事儿。
“那你说怎么称呼?”说实话,秦明月头痛。
“奴婢称呼您为夫人,隔壁那边是老爷跟老夫人。还有就是二爷,三爷跟三夫人。
下面的便是兴明四爷,杜祥五爷。。。。。。”为了分清,雪轻不得不带上主子的名字。
见她有些迟疑,秦明月挥挥手表示不在意:“没事,你说。”
“然后就是姑娘,秋月便是大姑娘,晓妮二姑娘,晓花三姑娘。三夫人的龙凤胎还小,就叫少爷,大小姐。”
本来秋月,晓妮,还有晓花应该是称呼为小姐的,可是王家人口多,又有继母带来的孩子,倒不如男孩子用爷称呼,女孩儿全都用姑娘。
元柏跟阿嫦这一辈,再按照少爷小姐排序。
秦明月听了也觉着这样更好一些,虽然她不在意别人如何称呼,可下人就是下人,总不能直呼主子的名讳,或者是与主子称姐称妹的。
“大河镇那位夫人,就叫乔夫人吧。”
站在女子的角度,雪轻想着那位肯定是不愿意再与王家有瓜葛的。
秦明月略微思索了一下:“行,反倒是我想多了。”她不由自主的就把乔二娘排在了王家,所以才会烦恼两个老夫人怎么称呼。
夜里,买回来的三人就睡在了秦明月家的另外一间正房。她跟何氏还有汴氏打过招呼了,往后麦娘跟雪轻要么睡在老三家,要么就睡在自己家。
倒不是不放心谁,反正防着些是没错的。
第二天一大早,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然后是开门声。
三人早早的就去了王老头家,因为其他人都忙,通常是汴氏起来做一家人的早饭,这个昨天她们已经了解了。
有了人帮忙,汴氏确实轻松了许多。一大家人的饭不好做,有在家里吃的,还有要带在路上吃的。
带在路上吃的几个孩子都在长身体,总不能老喝白水,或者饼子卷咸菜,为了这个事儿汴氏也是费尽了心力。
麦娘一听,再看到汴氏拿出来的粮食,她心里有了计较。
汴氏煮着杂粮粥,雪轻不太会做粗粮饭就烧锅,麦娘麻利的把红薯削皮切块上锅蒸。
然后把杂粮面和的偏软,放在一边醒面。
这边红薯已经蒸好,她麻利的捣碎后搓成小圆子。一个面剂子包上一个红薯圆子,然后压扁擀开再卷起来,最后一扭再压扁,收圆。
别看麦娘看起来笨拙,可做起事情来也风风火火的。前任主家也就是种地的,自己在逃荒的路上被老爹用一叠饼子卖给他家后,不仅要做体力活儿,还得把家里的本来就不多的粮食做的好吃够吃,不然就要挨揍。
“老夫人这面里杂粮少,白面多。加上红薯饱肚子不说,又不会噎嗓子。而且嘿嘿。。。。。。”麦娘憨厚的笑笑:“红薯吃多了力气大,孩子们也爱吃甜的。”
她做完最后一个,第一锅红薯杂粮卷卷就已经熟了,一掀开锅盖还怪好看的。灰白的面团透着一丝丝橙红色,像是火烧云落在了锅里。
锅里蒸着红薯卷卷,麦娘又拿来两根黄瓜切成三寸长的段,然后用稀释后的酱汤腌着:“等下有味儿了把酱汤倒出来中午还能做菜,少爷跟姑娘们可以带着边走边吃,筷子都不用。”
她说完,手里就已经出现了几根削尖的木棍,看起来是她用惯了的。
别说,这一手让汴氏都佩服。红薯卷卷暄软香甜,不喝水都好顺下去。孩子们自然也捧场,一声声‘麦娘做饭真好吃’让她安下心来。
麦娘做农家饭,做体力活在行,那雪轻就包揽了家里的衣裳鞋袜,或是做新的或是缝补都不在话下。
她做着针线带着孩子,还能顺带教上一教孩子三字经百家姓,这让大伙儿更加满意了。
就连何氏,也日日拿着账本让她教。不过雪轻很有分寸,自己会的再多那也是下人。主家看得起跟自己学学,自己的地位还是要把持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