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傻眼了,她不可置信地说,“皇上!”
皇帝带着不自知的怒火看向华妃,不悦地说,“华妃有什么不满吗?”
华妃感受到皇帝的不耐烦,只能低头说,“臣妾没有。”
皇帝叹了一口气,他来后宫是放松身心的,不是来做包公断案的,“韵贵人到底是朕的嫔妃,华妃也说韵贵人的歌喉到底不如专业歌姬,以后想听什么叫南府的宫人给你唱吧。”
华妃搅动着手帕,委屈地替自己辩解,“南府的歌姬学的是宫廷雅乐,哪有韵贵人擅长江南小曲儿呢?”
皇帝不愿再同华妃争辩,一锤定音,“朕跟韵贵人是闺中乐趣,华妃若是喜欢江南小曲儿,朕让南府特意为你培养几个宫人不就好了,苏培盛!”
苏培盛赶忙上前领旨,“嗻,奴才一旬后便给华妃娘娘将人送来。”
江南小曲儿也没什么难度,找几个江南籍贯的宫人,培训个一旬足够了。
华妃不敢忤逆皇帝的旨意,“臣妾谢皇上赏赐。”
接着,皇帝又看向安陵容,“韵贵人伤了歌喉,好好修养,朕派章弥为你医治。说起来也巧,前些日子两江总督献上了一座江南水乡模型,方寸之间将水乡美景展现得淋漓尽致,便赏给韵贵人以解思乡之情。”
说完,皇帝转身离开了,这一天天的没个消停时候。
苏培盛跟上皇帝的脚步,询问道,“皇上,回勤政殿?”
皇帝心中烦闷,华妃总是这样爱拈酸吃醋,王府中的敬嫔和庄嫔,入宫后的惠嫔莞贵人,到如今的韵贵人,总有华妃能找到的敌人。
“不,去碧桐书院。”只有甄嬛能给皇帝些许安慰。
甄嬛对皇帝的到来有些惊讶,“今日是欣妃娘娘伴驾,皇上应该在韶景轩才对。”
皇帝一副不堪其扰的模样,躺在了甄嬛的对面,“这一日日的,哪有消停的时候,也只有你这里能让朕享受片刻安宁。”
甄嬛略带好奇地看向皇帝,不过她鼻子也算灵敏,闻到了欢宜香的味道,“闻这香气,皇上应当去过华妃娘娘的清凉殿,想来是华妃娘娘又醋意横生了。”
皇帝歪躺着,“嬛嬛聪慧,华妃为难韵贵人,欣妃自然是不干的,便带朕去了清凉殿。”
昨晚华妃让颂芝传话又没有避人,甄嬛自然也是知道的,时机正好,不趁机上个眼药,都对不起华妃递过来的把柄,“华妃娘娘爱重皇上如夫君,难免行事莽撞,后宫的姐妹们都习惯了,只是可怜韵贵人,刚承宠尚不了解华妃娘娘的脾气,倒是受了些委屈。”
皇帝心知肚晓,甄嬛表面在说韵贵人,实则在提醒皇帝,后宫里哪个人没被华妃找过茬,又有哪个人没受过华妃的气。别人皇帝都可以不在乎,只有甄嬛,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已经开始慢慢压倒华妃了。
皇帝心疼地说,“是朕粗心,让嬛嬛受委屈了,不过你放心,以后朕会护着你,必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想想匆匆回宫的沈眉庄,甄嬛心里淡淡,但面上她极为感动地看着皇上,“只要四郎心中有嬛嬛,哪里有什么委屈呢?”
另一边,安陵容出了清凉殿,便含了一颗特制的含片,等回到韶景轩,她已经能如常说话了,只是声音还有些沙哑。
吕盈风生气又心疼地说,“何必把戏做的这么真,若是我早些带着皇上过去,你又怎么会伤了嗓子。”
安陵容摇摇头,小声解释,“若是不这样,哪能得到皇上的怜惜。”
吕盈风无奈,“只是我总觉得今日皇上的情绪不对,还有你为何非要小五去?”虽然小五得了皇帝的青眼,可吕盈风从头到尾都有些看不清,只是信任安陵容,所以随她安排。
安陵容只是笑笑,“妹妹说过,我入宫后,就让白雀和清荷打听宫中旧事,难免犯了尊位忌讳,当年孝懿仁皇后和太后之间的夺子之痛确实精彩。”
安陵容心思敏感,只是听白雀和清荷转述的陈年往事,就对其中孝懿仁皇后和太后扮演的角色以及各自的心伤了解了七七八八,当然还有夹在生母养母之间皇帝的痛苦。
不过,安陵容也有些奇怪,今日的效果太好了,好到让安陵容心生警惕,或许这其中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但安陵容不打算追查,有些秘密可以作为把柄,有些秘密知道了会死人的。
尤其,她的对手是皇帝,自安陵容见识过皇后的通天手段,她就对任何风吹草动都十分敏感,皇后尚且如此,作为上届宫斗冠军、在后宫深耕几十年的太后呢?掌握最大权柄的皇帝呢?安陵容可不敢心存侥幸。
所以,对于皇帝的秘密,安陵容别说打听的念头,连说给别人听都不敢,谁能保证这些下人里没有皇帝的耳目?既然不能,那就是一辈子都不能出口的东西。
吕盈风虽然不能百分之百还原安陵容的谋划,可也能大致推测出过程,忍不住赞叹,“妹妹巧思,小五出现的恰到好处,只是让小五抢了你的风头。”
毕竟当时,皇帝先赏赐了五阿哥,还夸奖了他的孝心,后面才对安陵容做了补偿。
安陵容只是说,“姐姐帮我得宠,又何曾吝啬?陵容岂能忘恩负义?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五阿哥是安陵容看着长大的,最重要的是他是吕盈风的儿子,他好,未来吕盈风才能好,为了吕盈风的未来,安陵容自然要费尽心思帮五阿哥获得皇帝的喜爱。
吕盈风感动地握着安陵容的手,回应道,“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因为安陵容要养嗓子,暂时退出了后宫争宠的队伍,皇帝又对华妃有了些许的意见,甄嬛的恩宠又高居第一了。
华妃生气却又无可奈何,甚至生出了些许的惶恐,她问颂芝,“本宫老了吗?”
颂芝闻言一愣,赶紧说,“怎么会?娘娘容颜比以往更胜,哪怕奴婢日日见着,都忍不住愣神呢!”
华妃却忧伤地抚上了自己的脸颊,“那为何皇上更喜欢去莞贵人那里?”
见华妃如此,颂芝心疼极了,绞尽脑汁劝慰华妃,“皇上为了韵贵人冷落莞贵人许久,如今不过是补偿莞贵人罢了。”
华妃将信将疑,“是吗?可本宫总觉得皇上待我不如以前了。以前在王府里,别说什么冯若昭、林濯音,就是福晋,我也不怕,因为我知道皇上最喜欢我了,舍不得跟我生气。现在,本宫对上莞贵人,总出师不利。”
颂芝继续劝慰华妃,“那必然是因为莞贵人比以前所有人都狡诈的缘故,若不是她比别人更有心计,哪里能笼络得住皇上的心,这样的人,咱们一时半会为难不了她,也难怪。”
华妃理所应当地排除了皇上更爱莞贵人这个选项,接受了颂芝的解释,一定是因为这个莞贵人过于有心机,才蒙蔽了皇上的眼睛,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揭露甄嬛的伪装,让皇帝明白谁才是爱他的人!
这样一想,华妃又重新燃起了斗志,“你说得对,莞贵人诡计多端,本宫虽然一时奈何不了她,不代表一世都不行!”
颂芝眼珠一转,又建议道,“上一次娘娘复宠,敦亲王也出了力气,莞贵人能在后宫得意,可前朝有大将军和敦亲王在,还为难不了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
华妃心动,却又有些犹豫,“皇上不太喜欢敦亲王,若是哥哥跟他走得太近,会不会让皇上不喜?”
颂芝想着敦亲王福晋给自己送来的银子,劝道,“敦亲王是皇上的弟弟,血浓于水,背后又有钮祜禄族,又是亲王之尊,早晚会同皇上服软的,娘娘做了兄弟重修于好的桥梁,皇上哪里会怪娘娘?”
这话说服了华妃,“是这个道理,你去传信吧!教导出莞贵人这样的女儿,甄远道合该受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