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发现秦浩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她能察觉到,陆枝对秦浩有一种别样的感情,只是被埋在了对他的成见之下。
如果解开了心结,或许两人……
“陆同志,你怎么来了?”高指导员轻咳了一声。
“我来问书书怎么样了。”她看着韩宴。
“昏迷不醒。”韩宴沉声说。
“什么?”陆枝一脸愤怒,“该死的郑家。”
“哪个郑家?”秦浩插话。
“还有哪一个?就是你亲爱未婚妻的妈。”秦浩一愣,脸色大变,“我没有未婚妻。”
“哈。”陆枝讥笑了一声。
“枝枝我——”
“别叫我枝枝。”陆枝一脸的恼怒。
“韩营长你要好好照顾书书,我会去看她的。”
陆枝说完,不等他们的反应,转身就离开。
秦浩怔怔地看着门口。
“好了,兄弟回神了,人家已经走了。”高指导员拍了拍秦浩的肩膀。
秦浩收回视线,摸了一下鼻头,脸上闪过一丝不好意思。
高指导员朝韩宴挤了挤眼睛,凑近秦浩,笑嘻嘻道:“喜欢陆小花?”
秦浩动作一顿,脸颊浮现一丝不明显的红晕。
他朝高指导员轻踹了一脚:“别胡说。”
“我哪里胡说了?”高指导员贼贼地笑起来,往他脸上比划了一下。
“喜欢就喜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说是吧?燕子。”
韩宴一脸认真地点头。
林书嘴角微勾,跟着点头。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秦浩轻咳了一声,看向韩宴,“枝枝,嗯,陆同志说是郑家害了嫂子,这是怎么回事?”
高指导员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
“是周倩倩她的妈妈开车撞的。”韩宴开口。
“周倩倩是谁?”高指导员问。
韩宴看向秦浩。
秦浩一脸冷意。
“不会,就是你那个未婚妻吧。”高指导员满脸惊讶。
“我没有未婚妻。”秦浩的语气冰冷。
高指导员干笑了一声:“嗯没有,没有,我们继续。继续。
三个人就着林书的事,周家的事,还有郑家的事,讨论了好长一段时间。
最后,高指导员握住拳头轻轻地碰了一下韩宴的肩膀,一脸郑重:“兄弟,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还有,我能帮得上的,你别客气。”
“还有我。”秦浩将手放在韩宴的肩膀上,“用得上我的尽管吩咐。郑家那边,”他眼底闪过一丝冰冷,“不敢乱来的。”
“好。”韩宴沉声道。眼底藏着一抹不明显的动容。
三人相视一笑。
高指导员和秦浩离开后。
韩宴默默地坐在大厅的椅子上。
刚刚还热闹的屋子瞬间冷清了下来。
他以后要离开他的兄弟,还要离开他热爱的部队。
想必他心里很不好受吧。
林书看着一阵心疼。
似乎若有所感,韩宴倏地朝她站着的方向望过来。
林书屏住呼吸,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韩宴盯了几秒,收回了视线。
林书缓缓地呼了一口气,后面更加谨慎,离他更远了一点。
因为转业申请的审批,需要一定的时间。
韩宴像以往一样,早出晚归,出操训练。
林书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这么直观地看他训练。
以往,她只能站在远处看一眼。
此时的他,与平时不一样,现在是冷峻的,锐利的……
林书呆呆地看着他。
他额头上的汗珠,沿着脸滚下,挂在下巴上,在阳光的折射下,显现出异常耀眼的光芒。
过了一会儿,那滴汗珠滴落下来,像落在了她的心坎上,碎成灿烂的花。
林书的嘴角不禁地上扬。
她真的越来越爱他了呢。
又过了两天。
转业申请的事情还没有结果。
林书能明显察觉到韩宴周身之外的气压越来越低。
第二天。
韩宴一训练完,就往贺旅长的办公室走去。
林书跟了上去。
她知道,他是要找贺旅长问转业申请的事。
林书站在办公室门朝里面望去。
韩宴敬了一个礼:“旅长好。”
“我不好。”贺旅长板着一张脸,“你小子还是决定专业?”
“是。”韩宴面不改色。
贺旅长盯了他几秒:“我不能批。”
韩宴脸上闪过一丝急色:“旅长我——”
“你先看这个。”贺旅长打断他的话,递给他一份文件。
韩宴疑惑地伸手接过,低头翻开文件。
没过一会儿。
韩宴的脸色变了几变。
他快速看完,握住文件的手紧了一下。
林书好奇。文件的内容是什么。
贺旅长站起来,来回踱步:“你也看到了,邻国政权多次挑起边境事端,严重影响了边境居民的生活,以至于生命财产安全。”
林书的脸色大变。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国政府多次发出警告。”贺旅长停下脚步盯着韩宴,“他方置若罔闻,甚至几次挑衅。”
他的脸色变得更严肃:“我国政府忍无可忍,决定发动自卫边境反击战。”
“你知道,”贺旅长一瞬不顺地盯着韩宴,“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过了两秒,韩宴沉声说。
轰地一声,像是有什么在林书的脑海里炸开。
她的身形晃了一下,紧咬着嘴唇,一阵阵恐慌袭击她的心底。
不,不,他不能去。
一直困扰在她脑海里的念头,那个不祥的预感终于要应验了吗。
“我批不了。”贺旅长一句话落下。
一股寒意,从林书的脚底,直冲她的天灵盖。
这句话,如同判定了她的生死。
“不,韩宴……”林书下意识地朝他走近了两步。
韩宴猛地转头,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林书慌忙地向后退了几步,随即,转身向外面跑去。
她站在不远处的大树底下,眼泪终于忍不住地夺眶而出,噼里啪啦地落下来。
林书揪着胸口的衣服。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韩宴盯着空空的门口,眼里满是焦急和心疼。
“韩宴……”
贺旅长声音带着疑惑,顺着他视线望过去。
“看什么?”
韩宴收回了目光,摇了摇头。
贺旅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你妻子的事,我能理解。”
他顿了一下:“你……跟家里的人好好商量,让他们,好好照顾她。”
“这次,”贺旅长说着撇过头,似乎不忍心看他,“这次你回来,我就批准你。”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房间陷入死一般得安静。
其实,两人的内心都明白。
战场无情,韩宴能不能平安回来是一回事。
等战争结束,又是何年何月,他昏迷的妻子又是何种光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