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的说辞,是由于旅行舰船遭遇虫潮袭击,从而真正意识到了寰宇蝗灾的危险,从此时此刻开始备战状态么…”
不知不觉,距离那场九大首席与总领事之间的交谈会议已经成为了过去…这一段时间里事态的发展,属实让符吟觉得有些不实感。
原先被极力隐瞒的消息与灾难被昭告天下,以神火首席纳努克和烁光首席韦尔斯二人为首进行了严肃打击之后,因为灾难公布而出现的混乱现象也被很快的压制了下去。
似乎亚德丽芬的历史进程自那一刻起,便进入了一段平稳前进的时代,处于备战状态紧绷下的文明发展的速度比起以往的任何一个阶段都要迅速。
政治舞台上,有人把亚德丽芬当下的这段时代称为“平进时代”,虽然寰宇蝗灾在宇宙中肆虐,灾难的消息与惨状时不时就会出现在亚德丽芬的晨间新闻上,但大多数人的心中惊奇的并未感到恐惧。
反倒是因为联邦一直以来的鼓舞运动,许多人都坚信文明能够在寰宇蝗灾的浪潮中存活,甚至战胜。
唯有一部分,以一位厄兆先锋与葬仪知宾为首的势力出现,不断的向整个文明预言警示,表示不论亚德丽芬多么强大,终究都会湮灭在蝗灾的浪潮中。
但这一切都与符吟的记忆无关…那是一段平稳的生活,没有什么波澜起伏,一切的一切都在随着时间一点点的前进。
符吟21岁之时,从槲寄生学院毕业,毕业的当天来了很多新闻媒体与朋友亲人,苏莎琳太太第一次来了他的学校,为他祝贺。
只不过,当天符吟找了一整圈,都没找到纳努克的身影…事后才得知当时的纳努克正奉命带领军队围剿逃出星系的一帮匪徒。
24岁那年,他被联邦授予了“时代艺术家”的头衔与名号,这还是亚德丽芬历史上第一例,三十岁以下的艺术工作者被授予这等荣誉。
至此符吟也算是开始在亚德丽芬真正的名声大噪了起来…唯独让他感到不安的是,与纳努克之间的见面机会越来越少。
“似乎…上一次与他见面还是一年之前了。”
平进时代第六年…符吟站在源星塔的一处露天平台上面,刚刚结束了一场表演彩排,参与演出的演员们一个个的离开,最后仅剩符吟一人仍留在这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孤单这种感觉也出现在他的生命当中了。
每到这个时候,符吟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到纳努克那个家伙,短信交流自是没间断过,但比起简单的聊天,果然还是更想他能出现在自己身边啊。
夜渐渐深了,不知不觉见亚德丽芬7的冬季也已经到来…或者说是被天幕所控制到来的冬季,联邦的天气控制系统已经使用到全部九颗星球上了。
久违的寒冷空气吸入鼻腔,在肺腑中流转一圈,连心都受冻了,挂上围巾,离开源星塔的时候,天空上开始簌簌飞雪。
冬季的城市夜晚总是更加静谧的,不见行人,唯有冷幽幽的路灯高挂…但符吟觉得自己许是出现了幻觉,因为自他归家的必经之路上,那路灯的苍白光芒下不期到来了一个人。
穿着厚厚的长风衣,脖子上挂着粉嫩颜色的围巾,雪白的发让人分不清究竟是雪染白了发,还是发映白了雪。
男人的嘴角挂着浅浅笑意。
“小吟,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纳努克!!”
符吟回过神来之时,发觉自己已经踩着厚雪跑到了他的面前,路灯照射着他冰蓝的双眼愈发明媚璀璨。
“神火的职位一向很忙,怎么有时间来找我了?”
“这事时候再说,小吟…我很想你。”
比符吟高上半个头的男人伸手,将他这从小到大的朋友拥入怀中拥抱了几秒,这拥抱或许并不仅仅夹杂着简单朋友的意味,但当符吟想伸手去回应的时候,这人松开了双臂。
…好吧。
……
“远征虫群…?带着亚德丽芬现有的绝大兵力,与星际和平公司合作吗?”
“没错,是老比利的决策,或许他觉得经过这六年的沉淀,亚德丽芬的手腕已经足够强大了吧。”
符吟家中,茶几上摆放着热牛奶与热茶,电视机里循环播放着星际和平新闻播送的晚间新闻,符吟换上了一身家居服,看着纳努克穿着自己的,比他号码小一圈的睡衣,哑然失笑。
“唉…别笑了。”
“好好好,不笑你了纳努克,说说吧,你的态度?”
“我比较赞同他的决策,一味的防守无法取得胜利,不如一同讨伐虫潮。”
“既然你也赞同,那就放手去做吧,不用担心亚德丽芬的事情…还有我们守在这里呢。”
符吟一边说着,一边从客厅角落里面找到了他放在那里的吉他,这把吉他一看就是经常被弹奏,保养极佳,一点儿都没生锈损坏。
“不过离开之前,再回去看看苏莎琳阿姨吧,她已经老了很多,但身体尚佳,只是时不时的跟我说她很想你。”
“苏莎琳阿姨啊…也是,上次与她见面已经是三年前。”
相隔符吟与苏莎琳太太的初遇也已经过去了十八年,她早已经从风韵犹存的妇人逐步老去。
愁思也随着年龄的上升而逐渐诞生了。
清秀的指尖轻轻拨动琴弦,弹奏出的乐曲纳努克曾听过的,是一首三年前符吟创作出的曲子,名为《愿玫瑰永恒盛放》。
被许多人称为“婚礼上必放的曲子”呢。
纳努克许久没听过符吟现场弹奏曲子了,一时间有些失神,连符吟的呢喃都错过了。
“远征之后,你会离开很久吧…”
“希望你的模样不会在我的记忆中变得模糊,纳努克。”
“这首曲子…”
其实我是写给你的。
最后这句话仍没说完,曲子就已经悄然结束了。
……
因为符吟家里只有一张床,所以纳努克要过夜对话,仍然只能与符吟同床共枕了,他们两个从孩童的懵懂时期就睡在一张床上,青葱的少年时期也曾有过此等经历。
而此时此刻,他们都已经是成熟男人了,躺在一起的时候,彼此间的意味与孩童时期的他们却已经悄然不同。
时至半夜,符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总觉得今晚的房间比以往的都要闷热许多,明明现在仍是冬季啊。
符吟本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这样,直到身边传来一声纳努克的轻叹,他才发觉,原来纳努克也是闷热的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