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前我和商夜檀见了老太傅。
老太傅抬头看了商夜檀离开的身影,眼中的泪就如同当日得知商夜檀已经身死消息时一样,花白的头发与苍老的皱纹。
老太傅:“夜檀。”
老太傅商凌鲲经历过朝代的更替,见惯了杀伐,厮杀。可是子孙不多,商家传到她这里就一个人,她娶夫晚。生下商野铭,商望天,商曲靖。
第三女归隐,第二子回江都,经常陪在身边的就只有商野铭。
商野铭娶妻生下商业绩,商业济二人,后来又娶了一位妾生了商夜檀,商癸。
过了垂暮之年,即使曾经杀伐果断,叱咤风云的老太傅也开始不忍心看着子孙相杀,却又担忧商家落入不孝子孙的手中,毁了商家百年清誉。
商夜檀:“祖母,我知道了。”
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庭院装着一位老妇人。
满堂楼。
富春房。
商夜檀盯着眼前的青花瓷酒杯走神。
商业绩穿着金丝线勾勒牡丹花纹的嫣红长袍,腰间是一条月白色镶着翡翠珠的腰带,头上戴着梅花色的玉簪,她的外貌与她母亲一样明艳张扬,脾气也有些类似。
商业绩进了房门,看见这一桌菜肴,再看到坐到她对面的商夜檀,一点胃口都没有。
商夜檀:“阿姐,我们很久没吃过一顿饭了,是五年还是多久。”
商夜檀摩挲着酒杯,眼睛没有粘过一眼商业绩,反而看向窗外。
阴天,没有云朵,一眼望过去天空仿佛穿透,空气都十分清新。
万里无云万里天。
商业绩坐下,看着商夜檀望着窗外。
商业绩:“是送行宴,还是真心。”
商夜檀起身,走向窗边,站在窗边,缓缓转头看着这个明艳的大姐。她心里其实是不忍心的,即使她曾经那样对过自己。
商夜檀仰了一下头,深吸一口气颤抖地说着:“大姐,权利真的很重要吗?”
商业绩也沉默了,她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捏住空酒杯,低头看着菜肴。
商业绩:“我很讨厌你,什么东西你都不在意。可我在意,我想要权利,想要受人敬仰而不是成为一个追随者,一直仰着头是会累的。
我已经累了,我要高位,我要名,这样我觉得是最快乐的!
试问哪个人不爱财,不爱权利,不爱地位,不想人前显贵!”
“哐当!”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杯子四分五裂。
商业绩捡起一块碎片,靠近商夜檀。
商夜檀:“我说过你想要的我给你。”
商业绩右手拿着碎片指着商夜檀,气得发笑:“谁要你的施舍!凭什么是你施舍我?我哪点不如你!为什么到最后我什么都没有,如果祖母选我,我会变成这样吗?
我已经20了,20!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如果我要从科举一步一步爬起,我至少需要7年,7年!你知道7年变化会有多大吗?
你可以3年高中,甚至不用3年,你就可以扶摇直上。
只要有祖母,你一定会比我升得更快,更高,我永远被你踩在脚下。
我说过我最讨厌仰头了!”
商业绩将碎片飞出,割裂了商夜檀的竹青色外裳。
商夜檀看着这个眼睛里始终装着权利,地位没有半点亲情的人失望了,眼神从最初的清澈变得凉薄。
商业绩盯着眼前这个始终缄默,冷静的商夜檀。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笑话,她图谋了很多年,她就是想要权利。
她考中了举人可是却一直遇到瓶颈,屡屡落榜。
她不甘心只是一个举人,凭什么!
她看到商夜檀舞剑那一天她感觉自己已经疯狂了,为什么天赋永远是属于别人的,甚至是一个根本不可能的人。
一个体弱多病的人,居然可以舞出那么好的剑,她疯了。
看到她的字画,她觉得她一切的努力都像是一个笑话。
她有什么错?为什么上天都不帮她。
商业绩眼睛发红,就连流苏耳环都开始大幅度摆动,她指着这个妹妹,她最想不到的人。
商业绩:“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祖母答应你的。今天的宴席,祖母是不是同意了!”
商夜檀手指微微收紧,收了凉薄的眼神,坚定地看着这个已经发疯的姐姐。
商夜檀:“是。”
“哈哈哈,都说佛口蛇心,原来老太傅也是这样一个人,我的祖母是真的不喜欢我。”
商业绩掀翻了桌子,菜肴零零碎碎洒落满地。
商业绩:“那杯酒,有毒对吧?”
商夜檀:“你知道,对你,我从来不会使阴招。”
商业绩讥笑道:“不会?当初那只猫是你养的吧,就是你让我在祖母面前得不到信赖!你才是商家最狠毒的人。”
商夜檀:“那只猫是祖母的,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有跟你争。”
商业绩走近就连明艳的妆容都褪去色彩。
商业绩:“是,我从头到尾都不配跟你争。”
她眼神微转,抽出一把匕首刺中商夜檀的左肩。
商夜檀握住商业绩的手,鲜血染上了青衣。
商业绩:“你为什么不避?”
商业绩一脸不可置信。商夜檀眼睛中蓄着泪水。
商夜檀:“我在等你,祖母也在等你,可是阿姐你这一刀真的刺穿了我的心。”
一滴清泪从眼中掉落,划过脸颊,滴在匕首上与鲜血融合。
商夜檀左手发功击退商业绩,商业绩倒在地上。
商夜檀用右手将匕首拔出,脚踩着商业绩的罗裙,蹲下。
商业绩抬手挣扎,商夜檀点了她的哑穴,将她的手一只,一只卸下,闭上眼刺穿了商业绩的心脏。
最后,商业绩的尸体被秘密的运回江都。
在这之后的5年里,我和商夜檀进了邺都书院一路高中过了县试成了童生(一年两考 3月春 9月秋),府试成了秀才(一年一考 9月秋)院试成了举人 (两年一考 10月秋)乡试成了贡士 (又称秋闱两年一考10月秋)
(虚构,与史实不符。)
商业济也因为中了金线毒早早身亡了。
商夜檀没有后悔过,当商业济下毒的那刻所有的血缘关系就都不存在了。
————
依柳:“小姐,夜檀小姐找您。”
商夜檀直接进来坐下,把一封信放在桌上。
上官玉:“怎么了?”
我打开信封,信上写着:“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望二小姐不计前嫌。
——四皇子亲笔”
上官玉:“你当如何?”
商夜檀:“留着,以后或许有用。”
上官玉:“好。”
商夜檀:“上官,你为什么从来不参加书院里的剑术比赛。有很多人都以为你是个只会文的柔弱书生,日后并不会有所作为。”
上官玉:“随意啦。”
我将这封信放回原处。
……
我回了我郊外的宅子。
其实那封信我也收到一封和一件物,不过我回了几个字。
“痴心妄想。”
第二日,就有事情发生了。
一双桃花眼眉目含情,浓眉,唇不点而红,虽然是男儿身,却多几分女子的娇羞。
俊俏好容颜,身姿似扶风,穿着洁白的纱衣露出白皙的胸膛,轻轻地向我扑来。
我厌恶地接住了双手,丢在一边,看着他恶心的姿态只觉得犯呕。
“上官小姐,是不喜欢人家吗?”
男子做了惊状态,以为自己这样应该是任何人都会欢喜,毕竟自己的这副皮囊可是连商小姐都迷惑过了呢。
看着别人在我面前搔首弄姿,即使皮囊再好看也觉得反胃,更何况他眼中的侵犯已经让我感觉到生理不适:“别脏了我的榻。”
我从圆榻上跳下来。
半旋转退到一边,站着看着仰躺在榻上的男子。
“上官小姐,我相信您会喜欢我的。”
男子笃定的眼神里透露出着自己的邪欲,他想扒掉眼前这个理智,高冷又神秘人的衣衫,一个别人眼中最不可能犯错,禁欲人的。
在他眼中,上官文韬是上乘又没有高武功,就连皮囊也是顶配。
如果是能得到她的人,飞黄腾达,甚至他能拿捏得死死的,人都有了。
“我对陌生人不感兴趣。”
我并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给废物。
“上官小姐,人家叫邹离。”
男子边说,右手边褪下半露的衣衫,洁白的皮肤与红色的一点逐渐显露出来。
我没有制止,只是看着一个人在自顾自的自赏,自恋。感觉到无趣,同时又感觉到新奇,什么时候人进化到大脑都没有还能说话了。
不,刚刚我好像在在听一只猴子在乱叫,发情。
邹离看我没有阻止他,以为成功了。恶心的嘴脸和侵犯性,意淫的眼神更加放荡,褪衣衫的速度也越加快。
“上官小姐,是在等人家邀您上榻吗?”
说着准备扑过来。
我转到屏风后,隔着山水画的屏风,不想忍受这种脏东西了。
“上官小姐,您有雅兴,人家这就来。”
“咻!”
屏风破了一个洞,邹离倒地。
我射了一箭,不想靠近这个垃圾,更不想让手上和衣服沾上这种腌臜物的血,有够恶心的。
我退出屏风,看着倒地的邹离,眼睛睁得大大的,光洁的上半身中了一箭,但是感觉他还没死。
我一向是不喜欢有意外出现,又闭上眼,瞄准他射了两箭。
其实一箭足以,但是刚刚我接了两句话,那就再补两箭吧。
“依柳。”
依柳从隔壁迅速赶到。
“小姐,需要奴婢做什么?”
我瞥了一眼后面躺在地上的人:“从哪里来,送到哪里去,让他给他主子看看。”
随后两个护卫拖着邹离到了房门口。
“慢着。”
我蹲下身,看着眼前这个东西。
感叹道:“可惜这副上等的皮囊,还是得还回去,不然他的主子估计就不记得这个人了。”
我拿出锋利的匕首,又捅了一刀。
护卫看见这场景也感觉到心惊,感觉那冰冷的刀随时会失控一样。但是上官玉的心性注定是不会伤害自己的人,所以他们转念一想又很安心。
自己的主人是最佳的人,也是最有能力的人。
“这把脏的刀,还是物归原主吧,我相信他的主人一定等急了。”
我起身,只有匕身停留在了邹离的体内。
我招了招手,他们都退下了。
只剩下依柳。
我看了那副榻觉得恶心。
“依柳,把榻换了。看着碍眼。”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