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大勇啊,我知道他名字,就是不认识这个字,就没对上。”
杨婉说着,有些不好意思。
虽说江长风说了,不认识的字可以去问他。
当他天天这么忙,白天帮着盖新房子,晚上还读书练武,杨婉问他问题都觉得耽误他功夫,心里都内疚。
江果看着这一幕,又看着在灶台忙活的张小草。
她这些天,也总是拿着草药书犯愁。
那些难认难写的字,问了江果一遍,但是第二天可能又忘了,又来问一遍。
而且江果平时也忙,很多时候顾不上她。
就这么学了忘,忘了学。
一遍又一遍,学习进度非常慢。
毕竟这里又没有手机,没有点读机,读音都得靠脑子硬记。
她们都没上过学,这些东西学起来就更吃力了。
江果眉心微拧,思考着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这时候,牛棚里正在吃草的阿黑,突然抬起牛头,对着天空长长地“哞”了一声。
张小草孩子气地学着阿黑,也“哞”了一声,把江母给逗笑了。
江果脑海里电光火石一闪。
有了!
书本上的字那么多,一个一个地教,教一个忘一个,不知道要教到什么时候。
但是,她还有一个认字利器。
那就是——拼音啊。
现代小朋友学认字的时候,都用拼音辅助,事实证明拼音对学认字很有用啊。
只要她们学会了拼音,以后不认识的字把拼音一标,忘记了也能自己读出来。
不就太省事了!
“小果?你怎么突然笑了?”
江花本来还沉浸在悲伤中,结果就看见江果发了会呆,就嘿嘿地笑,吓了她一跳。
江果一拍手掌:“我有个好法子,阿花,你过来。”
说着,江花就往桌子旁边走,还随手招呼道:“大嫂,小草,你们也来,我教你们个好东西。”
江花不明所以地跟过去。
拿着账本的杨婉和张小草,懵懵地对视一眼,也跟着走到桌子前。
杨婉看着江果埋头奋笔疾书,好奇道:“啥好东西啊?”
江果手下动作更快,三下五除二写完,把纸一下举起来展开。
“看,这个是拼音!”
“拼,拼音?”
“拼音是啥?”
“这拼音咋长得歪歪扭扭,跟虫子一样啊?”
江花、杨婉和张小草看着江果纸上的拼音,三个人都傻了。
江长欢路过探头看了眼,嘲笑道:“还没过年呢,你就开始画符了?”
江果把纸转回来一看,把自己吓了一跳。
还真有点像鬼画符……
主要是炭笔她用着不熟练,写字还好,写拼音确实有点难为她了。
江果赶紧寻找场外求助,一转头就对上江长风无奈的双眼。
江果嘻嘻一笑:“二哥,快来帮我~”
江长风一摊手,他也没法对江果说不啊。
很快,江长风对着江果的鬼画符,在江果的指点下,写了一张漂亮工整的拼音表。
江长风写出来之后,也是一头雾水。
“这,这是什么符号,看着像是西洋文字?”
江果一惊:“二哥,你居然还知道西洋文字呢?”
江长风也是面带惊讶:“我在书上偶然见过,但是你怎么会知道西洋文?你要阿花西洋文?”
江花连忙摆手:“中文字我还不认识呢,我咋学西洋文呐!”
江果眼看着话题越来越歪,立马解释清楚:“这不是西洋文,是拼音,可以用来学认字的。”
江长风半信半疑,看着手里的纸张:“这一堆……符号,能用来写认字?”
这些符号,本身就不好认吧?
江果神秘一笑:“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旁听。”
“大嫂,阿花,小草,你们坐好,我来教你们读拼音,这些是声母,这些是韵母,声母和韵母组合起来就能念出一个字……”
江果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结果三个人越听越晕。
江花眼神都麻木了:“小果,要不你还是直接教我认字吧。”
江果看了眼旁边的江长风,就连他也是面露疑惑,显然是没听懂。
这拼音有这么难吗?
江果都有些自我怀疑了。
是不是因为都是理论知识,太枯燥了。
江果决定换个方向入手,她在纸上写出一个大字,“人”。
然后在人上标注出声母和韵母,“r”,“en”。
“你们看,左边的声母念‘日’,右边的韵母念‘嗯’,连在一起读就是‘人’!”
“只要你们学会了拼音,只要在书上把拼音标好,那你们就能自己读书了!”
听到这,三人终于明白了些。
而江长风面色微变,他自然是听懂了,更明白这个拼音的真正威力。
如果学堂里普及拼音,课本上标好拼音,就算认字不多,也能读书。
就这么一张表,就能让不认识字的人会读书。
也能让去不起学堂的孩子,打开读书的大门。
如果拼音能普及推行,这功绩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识文断字的人数绝对会大幅度上升,人才也会一茬接一茬儿。
这是可以说是一场真正的变革,会改变大朔国情。
想到这里,江长风的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可江果就这么稀松平常地把拼音写出来,还在鬼画符一样地写在纸上,用来教不识字的女人家认字?
这种东西,随便拿到一个官员面前。
他们肯定争着抢着,要向大朔皇帝献策,把推广拼音当作功绩和跳板,好青史留名。
江果这随意的态度,简直让江长风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来,跟我念,啊、波、呲、德、鹅……”
眼看着江花三人的兴趣完全被勾起来了,她也教得越来越起劲。
江长风手指微微颤抖,按住江果的肩膀。
“小果,你,你先停一下。”
江果一回头,看江长风额头上汗都出来了,不解道:“二哥,你很热吗?”
江长风抿唇,斟酌着用词:“这个拼音,你知道如果呈给上面,会是多大的功劳吗?”
江果眨了眨眼睛,诚实地说:“嗯……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现在呈上去,功劳肯定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