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动静,守在院子暗处的士兵不可能没有发现。
他们眼睛瞪得像铜铃,俨然一副吃到瓜的样子。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睛里都是戏。
“外面的小妖精找上门?欲想爬床反被踹?”
“那我们将军就是默默坚守后方的原配?”
“……”
“所以说是那小妖精在跟咱们将军抢人?大胆!”
江小白现在只觉得头疼得很,也糟心得很。
不是说大家都保守得很的吗?谁能来告诉他,这个偷偷摸摸来爬床的李木言是什么鬼?
沉寂了几天,李木言一上来就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江小白真是千防万防也没防到这一招。
江小白整理好衣服,说:“你穿好衣服就回去,我有心上人了,不会娶你的。”
李木言跌坐在地上,手指揪着领口的衣服,看上去好不可怜:“我,我知道了,是我,是我太……”
江小白抬脚离开这间屋子,也没去管大冷天还跪坐在地上的李木言。
李木言轻声抽泣,倒也不敢再去做什么逾矩的事,不敢再强留江小白。
李木言在这里住了几天,今天恰逢江小白还喝了酒,算得上是天时地利人和。
可是李木言怎么也想不到,半路会杀出一个程咬金!
门都被踹坏了。
李木言就算再着急,也不敢铺天席地的,就抢拉着人苟合。
江小白火急火燎地跑去隔壁房间,却发现沈雁南似乎没有回房。
房间门口的草丛似乎动了一下:“出去了。”
江小白愣了一下,提起衣摆就往外跑:“谢了。”
也不知道这些士兵是怎么传信的,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了。有个不要脸的小妖精在和他们将军抢夫婿,他们将军少言寡语,理论不过,怒踹了一扇门之后,就被气得离家出走了。
导致江小白每走过一处,就有人提醒。
从房梁上传出来的:“不在这儿。”
从树枝上传出来的:“刚刚出去了。”
“错了,往左边走。”
“前面拐个弯。”
“……”
江小白以为自己会费一番工夫,可是因为有热心士兵的当引路灯,他找人找得十分丝滑。
江小白找到沈雁南时,他正好点了一桌好酒好菜。
大冬天的,江小白居然还起了一层薄汗。
江小白一直奉行,有问题就好好说,人长了张嘴,就是用来说话的。
江小白坐到沈雁南的对面,说了一个毫无营养的开场白:“你晚饭没吃饱?”
沈雁南把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才闷声开口:“没有。”
江小白让小二添了一副碗筷:“我也没吃饱,我和你一起吃,不介意吧?”
沈雁南突然有点想发脾气,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气的,男大当婚天经地义。
但沈雁南此前已经喝了好几杯了,借着这股酒劲,他也想放着自己耍一会小性子:“有点介意。”
江小白夹菜的筷子一顿,又把筷子放下:“为什么介意?因为李木言的事,你不高兴了?”
沈雁南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借着喝酒的姿势,挡住了脸上的些许不自然:“我有什么好不高兴的,你自己都说了,李木言和你的关系并非寻常,你们要如何,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江小白点点头,拿起旁边的酒坛子,给自己也满了一杯,说:“这件事与你没关系,我猜你也会这么说。”
下午喝酒喝多了,江小白感觉现在胃里烧的慌:“要不然你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李木言摸到我床上。如果没有你的默许,他连这道门都进不来。”
沈雁南沉默良久,才说:“一开始我是觉得,你们两人若是互有情意,阴差阳错的,也没什么不可。”
江小白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他的下文,便问他:“那你又为什么要来踹门?为什么要来喝闷酒?”
沈雁南抿了抿嘴,说:“我以为你房间里进贼了,才来踹的门。”
“而且,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喝闷酒?”沈雁南闷不吭声,打死也不想承认刚才的是自己。
混迹在人群里的士兵,两两相望,唯余焦急。
哎呀!他家将军实在有点太不解情意了,这时候说点软话,哪里还有那个小妖精什么事啊?
然而,士兵的心里话注定不会被沈雁南听到。
此时的沈雁南,还在莫名的死犟:“你快回去陪李木言吧,他说不定还在房里等你,你突然跑出来,他该着急了。”
人群中的士兵提起来的一颗心,突然就掉在地上碎了:“……”
江小白也快被气笑了:“我勉强到你是喝了酒,口不择言。”
沈雁南戳着碗里的花生米,却怎么也夹不起来:“我没有喝醉,我现在很清醒,而且我说的都是实话。”
士兵:“……”您要是不会甜言蜜语,就快闭嘴吧!这么一个俊俏又体贴的好相公,迟早被你气跑!
江爷都给台阶了,您倒是顺坡下来呀!
士兵头脑发晕的同时,就突然觉得,是不是因为他们将军从小就在只有一帮糙老爷们的环境下长大,所以才会变得这么不会哄情郎?
江小白揉了揉额头,实在看不下去,抄起筷子,夹住那颗饱受摧残的花生米,塞进沈雁南的嘴里。
沈雁南怔了一下,才慢吞吞的把那颗花生米嚼碎,咽下去。
沈雁南气死人不偿命:“我自己有手,不用你,况且,要是让李木言知道,他怕是要生气了。”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江小白终于说了一句重话。
说完之后又突然想起,刚才的花生米好像确实堵住了沈雁南的嘴,沈雁南是把花生米吃完之后,才开口说的话。
江小白在沈雁南还要气人的时候,眼疾手快地夹起一块牛肉,再度塞进了他的嘴里。
这牛肉看上去很劲道,应该够他嚼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