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还是去找了萧景迁。
意外的是,萧景迁格外好说话,“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若是放了他,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你真要放了他?”
虽然这就是她希望的,但萧景迁这样好说话,倒是让她震惊。
“那可是谋反的大罪,你就不怕放了他,他今后再谋反?”
“确实。”
萧景迁摸了摸下巴,“这么一算,我还挺亏的,那你可得好好补偿我。”
瑶光“啧”了一声,“我认真跟你说呢,你别闹!”
“我没闹。”
他朝瑶光伸出手,瑶光看了眼那宽厚的掌心,迟疑了一下将手放了上去,被萧景迁握紧了,手上用力,整个人便坐在了他的怀里。
也不知是不是习惯了他的接触,她竟也没有挣扎。
找了个悠闲的位子,晃了晃脚,回头看他,“干嘛?”
萧景迁有些意外,但也没深思。
心满意足地抱着珍贵的珍宝,开心地眯了眯眼睛,唇角笑意清浅,却一路蔓延至眼底,“只要是你求的,我都会答应你。”
他仰头看她,漆黑的眸子宛若一面明镜,映照出双颊通红的她。
瑶光收回视线。
“说得好听,我让你去死你也去?”
“去。”萧景迁没有丝毫犹豫,“只要你想,我就去。”
好容易压下去的心跳,因为这一句话,又开始狂躁地跳动起来,像是不安分的孩子,调皮地牵动她浑身上下所有的筋脉都跟着跃动。
像是烫到一般,瑶光从他怀里挣了出来。
留下一句“有病”,便捂着胸口匆匆离去。
她觉得,自己不是习惯了,而是反应变迟缓了。
不然为什么刚刚还觉得蛮舒服的“座位”,一下子就像是长了刺一般?
屋内,萧景迁看着慌忙逃窜的小兔子,不由得露出个笑来。
翻开手中的案卷,正好是永宁侯的那一份。
私心来讲,他自然是不愿意绕过永宁侯的,光是他谋反,便是不可饶恕的重罪,但他也清楚,永宁侯是瑶光生父。
佛家讲“上报四重恩”,生恩养恩位列第一,瑶光从前是观音座下龙女,学的是佛门清修,自然重视生恩。
他虽觉得永宁侯夫妇不配为人父母,若是自己,定是杀伐果断,不管不顾的。
便是死后要下十八重地狱,他也不会叫他们好过。
但他们是瑶光的父母,是瑶光要抱养的生恩,他便不想让她此世之后为了这份生恩受苦,倒不如全了她的生恩。
况且,此次之后,这份生恩就算是已经报了,往后若永宁侯还学不乖,要杀要剐,便和瑶光无关了。
……
摄政王谋逆案判了,所有主犯及三族以内,全部绞杀。
这些人中,永宁侯的名字被划去,对外只宣称其与本案无关,是错抓,至于有没有人信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但永宁侯也受了罚。
虽保留其爵位,但不再发放俸禄,所有优待全部收回,且爵位不再世袭,子孙后代,生生世世不得入朝为官。
此外,家中家产全部充公,只留下一栋老宅。
金碧辉煌之下,是已经彻底腐朽的空。
苏曼吟在他被抓的时候就逃了,她不曾入府,官差来的时候直说自己是暂时借住,也不愿承认自己儿子和永宁侯的关系。
永宁侯也没说。
毕竟若是他真完了,留下苗冀,也是自己最后的血脉,他自然是要保的。
老夫人身子差,林天赐知道她对瑶光好,让人叮嘱小心照料,虽然也在监狱里住了几日,好在没受什么苦。
回了侯府,府里的下人都已经散了,只剩下一个菱珠还陪着老夫人。
永宁侯妾室不少,但都无子嗣,经历这一场劫难,都不愿再留下来,永宁侯气的直接将他们通通赶了出去。
至此,偌大的侯府,只剩下了永宁侯夫人和宁玉宸。
宁玉宸遭逢变故,还学不乖,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哭喊着要自己从前的玉手玩,被永宁侯甩了两巴掌,猛地用力将一推,永宁侯倒在地上,侯夫人赶紧去扶。
没注意看宁玉宸,宁玉宸摔在地上,断了一条腿。
本就穷苦的家里,又要多一份医药开支,最后还是老夫人拿出自己的玉手镯当了,才换了些药材。
永宁侯去找过苏曼吟,可苏曼吟对他本就没什么真心,不过是看中侯府的大家大业,现在侯府还没苗家有钱,她怎么可能愿意回去。
直接差人将他赶了出去。
“妈的,贱婊子!看我落魄了就这样对我!你等着!等我得了势,看我怎么收拾你!”
永宁侯在门外破口大骂,下人回禀给苏曼吟,“夫人,您这样对他,万一他哪天真得了势,怕是不会饶过咱们的。”
“放心吧,他一辈子也得不了势了。”
“那可未必,毕竟他女儿是太子妃,等太子登基就是皇后。”
苏曼吟笑了,“你以为,太子妃不恨他吗?他如今还能活着,就得对太子妃感恩戴德了,还妄图得势?真是好笑。”
苏曼吟明显比永宁侯看得清。
永宁侯骂了许久,也不见苏曼吟出来,眼看着路上行人多了起来,赶紧回了府。
侯夫人这会儿也顾不上嫌弃苏曼吟了,看他回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臂,“怎么样,要到钱了吗?”
玉宸还伤着腿,那玉镯子的钱抵不了多久。
况且她从前大手大脚惯了,可受不了这么穷苦的日子。
这会儿便是苏曼吟真要进门,她也说不出个不字来,说不定还会敲锣打鼓,亲自将人迎进来。
只可惜,苏曼吟看不上了。
说起这事儿永宁侯就生气,满脸不耐,又骂了苏曼吟两声,侯夫人便明白了,“要不,咱们将这宅子卖了吧?好歹能换不少钱呢,到时候咱们换个小点儿的屋子,生活也能富裕些。”
永宁侯没答应。
这府是他最后的脸面,若是连府邸都没了,他这个侯爷还有什么用?
侯夫人也有些气了,“脸面,脸面,你还要脸面做什么!我们现在都快活不下去了,你还只顾着你的脸面!”
“你喊什么!闹够了没有!”
永宁侯对到了现在还留在自己身边的侯夫人多少是有点感动的,但也不多,毕竟他们夫妻的感情早就断了。
黑着脸,道:“放心吧,我已经想到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