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着笑,姿态摆得更低。
“太子妃说的是,瞧我这小门小户的,一向没什么脑子。这往后我能在侯府立足,还要多仰仗太子妃呢,若是我哪句说错了,您只管挑出来,该打该骂我都受着,只要您不嫌我蠢就好。”
瑶光笑道:“苏夫人说笑了,您可比常人聪明许多。”
这一句“聪明”,叫苏曼吟心里又是咯噔一声。
连忙摆手,身子弯了些,“不敢不敢,我就是一蠢妇人,哪儿能称得上聪明,您折煞我了。”
瑶光摇了摇头,扶住了苏曼吟的胳臂,“苏夫人自谦了,您可是将苗府上下的生意管得头头是道,就连我三哥也敬服,总跟我提起要来拜访苏夫人的生意经呢。”
苏曼吟一顿。
脑子飞快转过弯来,又暗自大骂了自己愚蠢。
她怎就忘记了,瑶光那三位哥哥个顶个都是能人,大哥是摄政王跟前红人,二哥是炙手可热的将军,三哥更是东陵首富。
随便挑出一位来,都能捏死自己,而林小花,不过是仗着太子的宠爱罢了,既无名分,又无背景。
至于男人的宠爱有多短,没人能比从前险入青楼的苏曼吟清楚。
她怎么会蠢到为了眼前的一时之利,去和瑶光翻脸呢。
“瞧我,自命不凡,林首富这般的人物,合该是我去探望才是。”苏曼吟狠狠一个巴掌打在自己脸上,说的是林首富,看的是瑶光。
瑶光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
也亏得她聪明,若是今日她想不通,那瑶光也不介意换一个人培养,左右府上的妾室那么多,正受宠的也不止她一个。
苏曼吟恭敬地将瑶光扶上了马车,亲自给她掀开了帘子,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等马车悠悠走远,她都没敢离去,看着马车,直到马车转了个弯儿不见了,才松了口气,此时已经汗湿了后背。
马车上,一个小小的纸人顺着帘子爬了进去,爬到了瑶光的掌心。
侯夫人拦着自己的时候,她就意识到宁季同的尸体自己未必能看见,于是放了个纸人前往宁季同的房间。
灵力注入,眼前出现以纸人为视角的景象。
侯夫人那般伤心,但宁季同的尸体还保持着死时的模样,没人将他尸体收殓,倒是方便了瑶光探查。
和侍卫的描述一样,大头朝下,脑袋流血,但瑶光还是觉得奇怪。
从林小花突然提及要回侯府,她就觉得奇怪,所以才会让安总管跟着,主要还是想盯着她,结果到底是没盯住。
闹出了这么大个乱子来。
纸人绕着宁季同转了一圈,最后发现他的脖子上有一个鼓鼓的小包,纸人好奇地凑近去看,就见那小包忽然破开一个洞。
一直黑漆漆的虫子从里面爬出来。
子母依的子虫。
纸人被恶心地向后退了两步,虫子只爬了两下,就吧唧倒在地上,了无生息。
纸人好奇的戳了戳虫子,虫子并未反应。
看来人死后,这虫子也会死亡。
晚上,瑶光将这一发现告诉了萧景迁,萧景迁嗯了一声,瑶光道:“我觉得宁季同多半就是被林小花操控弄死的,只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宁季同在朝的职位还在,又是侯府嫡子,那般听她的话,完全是一个好用的棋子,她为何要将人弄死?
“大概是想让自己没有退路。”
瑶光疑惑地看过去,“嗯?”
“在她看来,我不娶她,一方面是忌惮你的哥哥们,另一方面是以为我在意她和宁季同之间的关系,她故意演了这出戏,正好表明她和宁季同之间毫无关系。”
否则不可能宁季同死了,她还能跟萧景迁调情。
“再者,宁季同一死,她更加孤苦无依,岂不是正好惹我同情?”
瑶光恍然,“你还听懂她。”
萧景迁:……
上前一步搂住了瑶光,“我比较想懂你。”
他自小聪慧,对别人的想法总是一眼就能看出,唯独瑶光,她的想法总是千奇百怪,他实在难以看透。
就比如。
他明明觉得她也是喜欢自己的,但每每提及,她总是下意识躲避。
他不明白,她到底在顾忌什么。
“别腻歪,说正事儿。”瑶光拍了拍他的脑袋,萧景迁叹了口气,无奈地坐到她的对面,道:“我之前让人去查林小花的情况,查到了一些。”
“什么?”
“林小花当初逃婚之后,离开青山县,四处流散,多是东陵境内。因为南方战乱,所以她一路往北,不知不觉走到了西凉边境,再然后,她彻底失踪,杳无音讯。”
瑶光摸了摸下巴,“看来我们猜对了,她确实和西凉有什么关系。”
算算时间,她在西凉消失了两年,再次现身,却是在东陵,紧挨着国都的地方,被宁季同带回。
这也太奇怪了。
“她或许是西凉探子,但目前目的不明。”
馥郁香的老板是为了将天香散步到贵族之中,控制贵族们,但林小花却并未传播天香。
瑶光瞥了眼萧景迁,“不明显吧,人家的目的一看就是你吧。”
说起贵族,谁还能比萧景迁贵?
控制了他,整个东陵就在他们的手下了好嘛。
萧景迁却摇了摇头,“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如今朝堂上,我和摄政王并分天下,若西凉真相控制东陵朝政,那么在控制我的情况下,肯定也会派人接触摄政王,但她并没有。”
“说不定西凉觉得你的赢面更大。”
瑶光摊开双手,耸了耸肩。
萧景迁道:“这种朝政大事容不得赌,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要务必确保这万分之一不会失控,如果是我,一定会安排人接触摄政王,以备不时之需。”
瑶光也觉得有道理,但还是忍不住抬杠。
“那万一,对方就是这自大呢?”
“西凉的皇子脑子都不怎么聪明,他们可能自大,但那位国师不会。”
从馥郁香的事就能看出,那位国师十分谨慎。
否则也不会到了现在,他们一点儿线索都查不到,就好像那位国师并不存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