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她还说的眉飞色舞,全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说得可欢实了。
萧景迁都被气笑了。
捂着脸简直没眼看,但宽大的手掌遮挡下的眼确实星眸含笑,嘴角上扬,不见丝毫怒色。
即便是这样的她,他也觉得万分可爱。
他再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这回,是切切实实地栽了。
但似乎栽地也不冤,毕竟她是他从初见就觉得特殊,哪怕在梦中预见过那样痛苦的场景也依旧奋不顾身靠近、保护的存在。
不喜欢,才奇怪吧?
选秀结果并不是今日出来,毕竟一千多个人,折算成绩也要许久,况且除去方才那五项,这里面还有一票否决制——萧景迁。
毕竟是给萧景迁选妃,总要他过了眼,满意才行。
以至于最后选择出来是瑶光的时候,太后都没有一点儿意外。
但还是据理力争,从品行到才华,将她批了个彻底,唯独没批那张脸,毕竟那脸是真的好看。
为此,都将宁凌雪给拉了出来。
“你若当真喜欢那张脸,永宁侯府的嫡小姐和她长得也差不多,家境好,才华卓越,又是个有礼貌的,哀家瞧着就分外欢喜。”
“您当初说,只要我找个人,无论是谁,品行如何,家世如何,您都不管的。”
太后:“那不是因为你谁都看不上吗?!”
当初她给他选了那么多人,京中贵女几乎都选了个遍,结果呢,他一个都选不上不说,还鸡蛋里挑骨头,好好的姑娘被他贬得一无是处。
她只得说只要他找个回来,怎样的都无所谓。
但谁能想到,他偏偏就看上瑶光了。
可惜如今的萧景迁,已不是从前那个任他摆弄的萧景迁了。
任她说破了嘴皮子,萧景迁也不为所动,最后太后无法,也只得由着他去了。
好歹是选了太子妃不是?
只盼着那瑶光懂事些。
从太后处出来,萧景迁只觉得神清气爽,一向冷硬的脸上都带了些细微的笑意,安总管在旁边瞧着也高兴。
“你去,从我的私库里选些精致漂亮的礼物给瑶光送去。”
虽然太后那边松了口,但瑶光若是知道自己被选上了,怕是不会高兴。
还是提前送些东西哄哄吧。
三日后,选秀的结果总算出来了。
结果送来前,瑶光还和大哥闲聊,说这次肯定不会入选,还将自己在选秀中做的那些事儿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我都这样了,我就不信太后还能选我,她要真选了我,那得多瞎啊。”
她最后都险些跟太后吵起来。
就她对《女戒》的理解,莫说太后了,整个京城恐怕都没一个人愿意要自己的。
她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林天赐却是摇了摇头,愁容满面。
只觉得她太天真了。
果然,下午,宫里就来人了,宣旨的是安总管,笑容灿烂,活像是白捡了一块儿金砖,“瑶光姑娘,快来接旨吧。”
年纪轻轻一小公公,满脸堆笑,平白老了十几岁。
瑶光看着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以为是来通知自己落选的,但结果却是入选了,不仅如此,对方还带了不少金银玉器,流水一般往屋内送。
安总管拉着人一个个介绍。
什么南海的珍珠,北港的玉石,点翠的头面,掐丝的绸缎……
一件就价值连城,更不必说这么多。
瑶光身为小龙女的看见不灵不灵的宝石就冒星星眼的本能都快出来了,最后还是被怒火压了下去。
揪着安总管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质问道:“萧景迁他人呢!”
安总管吓了一跳。
幸好这里没有外人,否则要让人听见她这么直呼萧景迁,肯定要大做文章的。
“我问你呢!”
瑶光又问了一声,安总管赶紧道:“太,太子殿下在谢水楼台等您。”
瑶光甩开他的衣襟,怒气冲冲往外走。
那样子,不像是去见自己的未婚夫君,像是要去砍人的。
“林,林大人,瑶光姑娘不会对太子殿下做什么吧?”
林天赐淡淡道:“应该吧。”
做了什么也是他活该!
安总管咽了咽唾沫,怎么觉得林大人身上也杀气腾腾的呢?小心翼翼地往边上挪了挪,深觉自己这活儿是越发的不好干了。
……
谢水楼台,萧景迁知道今日要传旨,早早就命人包下了这一层等着瑶光。
怕她怒气上头,直接提剑进了皇宫,事情可就闹大了。
在这儿,楼下那么多人呢,她应该不会提剑进来吧。
应该……吧?
他今日难得换了一件米色长袍,在他一水儿的黑袍子中十分难得,米白色的长袍很衬肤色,却将他原本白皙的皮肤显得愈发白亮。
上面绣着金色暗纹,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其上,泛出莹莹光点。
腰间佩戴一条月白腰带,下坠一块儿白玉,蓝色流苏摇坠其下,成了整件衣服的一抹亮色。
长发高高束起,仿若一少年侠客,少了几分沉稳,倒多了一些洒脱。
一路走来,不少女子都忍不住回头看他。
不同寻常的打扮,格外引人注目,瑶光进来的时候,也觉得眼前一亮,顿了顿才稳住心神。
萧景迁看她微微呆滞的模样,唇角轻勾。
更添了几分色气。
“进来吧。”
瑶光气呼呼在他对面坐下,一声“你”刚开了头,萧景迁便先给她介绍起这家的菜色来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别急,吃过饭再说。”
瑶光不配合,他就自顾自点了菜。
一连选了好几样,都是瑶光喜欢的。
等小二出去,瑶光便迫不及待问起了选秀的事儿,“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会被选中?!”
她那表现,正常情况下绝不可能入选。
那日太后的样子,对她显然也是不喜的,不可能选她。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萧景迁了。
他到底要做什么?
不会是……喜欢她吧?
摇了摇头,不可能,他们本身也算不上多熟,虽然是师兄弟,但他常年跟着大长老在后山修炼,其实见面的时间不多,反倒是自己昏迷后,两人说话的机会还多些。
但都是他在说。
而且他本身也不是什么话多的人,更多时候都是他静静坐在自己床头。
她实在想不通他为何会喜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