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兄弟搭建木棚时,余欢意又招了一名四十出头的杨婶,到时候在店铺里帮忙。
余欢意小脑袋瓜儿转了一圈,寻思冬日里除了卖烧烤,卖得最好莫过于火锅。
火锅相对而言更简单,火锅底料提前炒制,加上汤底一煮便好。
余欢意当下决定一同卖火锅,想把老式铜火锅的样式画出来,去找铁匠定制。
余欢意在烛台下画着,萧云起转动木轮椅过来,见了,便问:“这画上……又是何物?”
余欢意笑眯眯地解释,“一种特殊的锅,可将点燃的木炭放置底部,再将锅放上去,边煮边吃,天寒时用膳再适合不过了。”
萧云起一下子猜到了,“你摊子要卖的新吃食吗?”
“不错。”余欢意道:“既请了人手帮忙,茶摊也扩大了,我想多卖几种吃食,能吸引多些客人。”
萧云起认同,只是她卖的吃食,总是格外新奇,从未见过。
余欢意见萧云起神情思索,问道:“怎么了吗?可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萧云起抬眸,“我只是觉得……你既扩大了茶摊,卖的吃食也多了,可要取个名字,定好牌匾挂上去?”
“你说的不错,我应当要想到这点的!”余欢意好看的眉心微皱,“这……要取何名才好呢?”
萧云起认真思忖过后,道:“需朗朗上口,好记又觉得平易近人,毕竟摊子做的大多是普通百姓的生意。”
余欢意闻言,点点头,“你所言极是,可平易近人又朗朗上口,嗯……该取何名字才好呢?”
余欢意绞尽脑汁,可书到用时方恨少,脑袋一片空白,全然想不出。
萧云起宽慰道:“不急,你茶摊木棚短短几日还弄不好,可慢慢想。”
余欢意犯愁,想来想去……忽地一个激灵,兴奋地道:“就叫钱多多!如何?”
“钱多多?”
“是。”余欢意道:“钱多多,简单好记,朗朗上口,寓意不言而喻,我觉得尚且不错。”
萧云起闻言,眸中带上了一点笑意,“正如你所说,并无不当之处,我觉得可行。”
“好!就这般定下了,我明日便找人去定牌匾,待木棚搭建好,立马挂上去!”
“嗯。”
余欢意想象中日后生意兴旺的场景,几乎按捺不住心中喜悦,一双眸子明亮亮地道:“我卖的吃食,京城之中少有,定会大受欢迎,届时我们定能挣到钱的!”
萧云起颔首,“嗯,我信你定能挣钱的。”
‘日后挣了银子,我们手头宽裕了,这宅子太破旧了,可找人来翻修,院子地面皆重整,你平日出入也能方便些……’
余欢意絮絮叨叨的说着,萧云起耐心听着,神情愈发温柔。
她所言大半,皆是在替他考虑。
说着说着,余欢意一句话,令萧云起脸色微变。
“待日后你身子更好些,也可寻一个贴心的枕边人来照料你,相信你这般好,定能遇上极好的女子……”
萧云起抿了抿薄唇,打断了她的话,“我有些乏了,先回房歇息,你好生留意着火盆,记得添木炭,莫要着凉。”
余欢意一愣,不明所以望着萧云起背影。
他为何突然有些不悦?
方才的话,她并未多想,意在鼓励萧云起,令他觉得不适了吗?
余欢意犹豫再三,将画好的图纸收起来,笔墨纸砚收好,跟着步入房内。
正打算与萧云起道歉,进来便见他捏着自己腿,表情隐忍,脸色白的吓人。
余欢意小跑过去,赶忙问道:“如何?可是双腿疼?我去给你请大夫?”
萧云起一把拉住要往外跑的余欢意,“不必,我双腿受伤,又在边关受过寒,每逢阴雨天,有些难受罢了。”
余欢意见他额头疼得直冒冷汗,担忧地道:“我还是请大夫来给你看看,更为稳妥。”
萧云起摇了摇头:“真的不必!等等便会缓过来的。”
已快到子时,外头天黑下雨,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出门,极其危险!
余欢意眉头越皱越紧,刚起身,手又被攥紧了。
低头对上萧云起满是担心的眼神,她叹了口气,道:‘放心吧,我并非出去请大夫,我去厨房拿点东西。’
萧云起半信半疑的松了手,听着她脚步声朝厨房方向走,才安心。
“……嗯”
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双腿疼痛愈发剧烈,他咬紧牙关,忍住溢出的闷哼。
余欢意到了厨房,将大半罐子的盐巴倒入锅内,烧火,将盐巴炒热,找来破布倒出来,包好,制作成简易版的盐包。
余欢意急匆匆回到房内,将盐包放置萧云起双腿之上,蹲在面前替按摩着腿。
“你稍等再忍忍,等等应当疼痛能缓解些的。”
盐包热乎乎的,加上余欢意的揉按,萧云起腿部剧痛,确实有所好转。
萧云起缓过来了,望着余欢意乌黑的发顶,思绪万千,良久才道了句,“……欢意,多谢。”
余欢意轻笑一声,“为何你总与我言谢?”
萧云起攥紧拳头,有些紧张,“……不对吗?”
极少有人待他好,自小无人教导他与人女子相处,他着实不知该如何做。
余欢意歪了一下脑袋看他,“并非不对,只是觉得你我之间,无需太过客气,会让我觉得,平日你帮我良多,我都不曾与你言谢,是我失礼了……”
“不是的!”萧云起急声反驳,“我帮你不过小事,何须言谢!”
余欢意笑而不语,挑了挑眉。
萧云起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余欢意的意思,可……
他帮她皆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岂能与她为自己所做的相提并论。
余欢意摸着盐包不烫了,又倒出来,放到火盆上烤热,再装好,放置萧云起双腿之上。
“如何?可有好受些了?”
余欢意的声音将沉寂在思绪中萧云起拉回来,他点点头,沉声道:“……好多了,你如何懂得这个法子能止疼的?”
余欢意应道:“我母亲病逝前,也时常关节疼痛难忍,偶然得知这个法子罢了。”
萧云起望着余欢意平静的侧脸,说不上的心疼。
听闻她亲生母亲早故,余府当家主母待她不好,想必小时候吃了许多苦吧。
……
时间一转,又过了五日。
余欢意从萧云起手中得了本钱,扩建茶摊的木棚,找铁匠定制老式火锅用的铁锅等,一切有条不絮的进行着。
余欢意除了整日忙前忙后,监督王家兄弟,日子过得还算顺遂。
晌午时分。
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在路边停下。
余欢意并未在意,继续叮嘱王家兄弟搭建木棚。
殊不知,马车帷裳掀开又放下,里头响起诧异的声音。
“三小姐,你快看,那里站着的……是七小姐吧?”
正是丫鬟秋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