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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护肤专家。”

苏锐两眼死死的盯着屏幕,面色郑重:

“但我总觉得这家伙手背皮肤有点奇怪,特别是现在我们没有什么新线索的情况下,我认为这是嫌疑人的外部唯一特征,值得我们关注!”

眼见苏锐言之凿凿,几位图侦也不再开玩笑,当即依言将小丑打扮,并且还戴着口罩的嫌疑人手背放大。

见状,苏锐也瞪大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上逐渐放大的画面。

当他看到嫌疑人手背渐渐被局部放大,皮肤上星星点点的疤痕映入眼帘之时,不禁脱口道:

“我去!红斑!”

“什么红斑?”

曾强刚接完各级领导殷殷关切的电话,正满脸愁容之际,冷不丁的听到图侦这边的动静,不禁快步走来。

“就是1度烧伤。”

陪同在侧的刑科技术总队总队长秦林,侃侃而谈:

“临床上将高温下的损伤程度,做三度四分法,通常热源在40-50度时,机体就能发生最轻度的热损伤,表皮角质和透明层,及基底层会出现肉眼可见的红肿、真皮毛血管扩张充血。

3至5天后,局部由暗红转淡褐色,短时间会依旧会有色素沉着。

这种表现,我们刑技方面称作红斑!”

一通解释之后,曾强总算明白过来,技术方面的专业词汇,随即不由对苏锐高看一眼。

他是万万想不到,这小子竟然在刑技方面,钻的这么深。

虽说眼下早就不是他们当年一摸排,二蹲守,三审讯的时代了,但要说技术方面,像苏锐这种一眼认出红斑的人。

不能说没有吧?

但在曾强带过的兵里,还是属于非常罕见。

不过,这对案子并不能起到关键作用啊?

嫌疑人手背有红斑,说明他时常需要在高温环境下作业,可需要在高温环境下作业的工作太广泛了。

曾强光是动一动脑子,就能瞬间想到诸如电焊、钢铁厂、锅炉工等高温环境下工作的人群。

如此庞大的排查范围,虽说算不上大海捞针,但也够呛!

“大排查,我们不是没有做过,就是全镇范围的指纹采集,我也指挥过!”

曾强说着顿了顿,重重将保温杯砸在桌面上:

“可人贩子会给我们时间吗?

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个案子,留给我们一线的时间还剩多少?”

苏锐看着曾强脸上的恨恨不平,那是一种既对人贩子的深恶痛绝,又对目前困境的极大不甘。

其实,在场各位对于曾总话里话外传递出的信号,也是极为明白的。

在这个交通发达的时代,仅仅是半天时间,都有可能出省了!

更别说两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落入人贩子手中。

要是警方这边进展慢了,两个大姑娘已经被人贩子出手,又或者最终找到的是两具冷冰冰的尸体!

恐怕上上下下,都不会对专案组的结果满意。

而交不出漂亮答卷的专案组,多半是一个一百减一等于零的下场。

包括苏锐在内,任你前面如何破案无数。

但关键时刻,子弹卡壳,枪打不响!

别的不说,就单单是在领导那里的印象分,基本就算是扣完了。

“曾总、秦总,要不先捕几网鱼,在他们圈内串串?”

苏锐试着问道,毕竟现在已知嫌疑人手背有红斑特征,说不定他们业内有人知道。

听到苏锐招呼自己,秦林摆了摆手,转而风趣一笑:

“哎!苏大队,你用不着这么客气,我今天只是过来学习一下,你们忙你们的。

况且,话又说回来,你们也不想我们法医提前介入吧?”

闻言,众人会心一笑,现场快要凝结的气氛,又瞬间活跃了几分。

正所谓,紧张团结、严肃活泼!

在一阵活泼之后,作为专案组组长的曾强,面色再次陷入沉思。

只见他有些犹豫道:

“可这样做很容易打草惊蛇啊!

万一把嫌疑人惊着,他们逼急了杀人灭口怎么办?”

“曾总,我们只是针对火车站、汽车站这类常见的公共场所撒网,不会把这伙人逼急的。

而且,这种常规的打拐动作,只会让那伙嫌疑人误认为我们侦查方向有误,从而掉以轻心,反而还能起到迷惑作用。”

苏锐经过上次永宁县的案子后,也对人贩子们的犯罪手法了解一二。

通常来说,像这种拐卖得手后,需要搭乘公共交通工具的,属于行业里最初级的小白。

仅仅是刚摸到行业门槛而已。

非常容易被乘警抓获!

有一起拐卖儿童案,就是细心的乘警在巡查中发现,一位妇女抱着小孩七八个小时不去母婴室喂奶,也不给孩子喝水。

这才使得乘警起了疑心,上前去询问这位妇女是否需要热水之类的?

可该妇女只顾摆手,随即便专注的开始玩起了手机。

而乘警也趁机试了试桌上奶瓶的温度,当感到冰凉一片时,这位人贩子也就基本被锁定了。

随后,经过审讯,乘警才得知,小孩之所以七八个小时不吃不喝,也不闹,原来是被人贩子喂了安眠药……

曾强稍加思虑,似乎也觉得面对眼前困局,这是一招投石问路的好办法,于是立马做出指示:

“行吧!我以专案组的名义联络治安总队和车站派出所,先来一波严打!”

此言一出,众人不由深吸一口气。

他们似乎已经预见到,对于那些隐匿在车站、火车站的城狐社鼠,暴雨将至!

其实,对于这样的行动,仅仅是曾强一句话的事儿。

毕竟,他现在兵强马壮,有整个治安总队给专案组搭架子,还有苏锐带来的一整支刑侦大队锦上添花。

真正令他刚才犹豫的是——时间!

不缺人,不缺经费,就缺时间!

上面要限期破案。

对于曾强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弥足珍贵的。

他刚才的犹豫,就是怕侦查方向有误,浪费时间!

可眼下多条战线都铺开了,还没得到有效反馈,所以苏锐提出的投石问路办法,他只得抱着探索的心态,试一试!

……

金汇商场。

与火车站的鸡飞狗跳相比,这里显得格外宁静。

舒缓的音乐,自在购物的人群,似乎这里像高端奶牛场一样,人们宛如奶牛般悠闲的渡着步子,享受惬意时光。

“兰兰,一会儿想吃什么?

吃完饭,爸爸带你看动画片去!

你喜欢的那部动画啊!都出大电影了!”

四期士官余兵,满脸幸福的和女儿打着电话,聊着天。

他转业到省属国企保卫科,已经一年多了。

虽说薪资比部队上少了一点,但陪伴家人的时间变多了,工作上也是非常轻松。

因此他十分的满足,唯一担心的就是女儿的成长!

特别是近来看到新闻报道,人贩子有些猖獗,他更是对女儿的安全十分关注!

这不,就连女儿单独去厕所的时候,机警的余兵也要和女儿保持通话,以防不测。

任余兵有些想不到的是,这次的话题,并没有迎来女儿的热烈回应。

电话那头犹如死一般的沉寂。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余兵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刚才好像有个清洁工,推着小推车出来,而且清洁车上还有一个超大号垃圾桶……

他又看了看女儿手表的定位,GpS显示手表确实还在洗手间内,但就是一直听不到女儿的回应。

想到这里,余兵顾不得别人的看法,当即发了疯似的冲进洗手间,挨个推开闲置的厕所门。

终于,他在一处马桶内发现女儿的手表!

余兵如遭雷击的愣了一秒钟后,立马捞起湿漉漉的手表,直奔门外,想要寻找刚才清洁工的身影。

所幸,洗手间外视野宽广,推着小推车的清洁工不仅目标大,而且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也不敢走得太快。

故而,余兵很快在两百米外发现刚才的清洁工。

两百米,无障碍冲刺!

这对于侦察连出身的余兵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

以前他的障碍训练,负重越野,可都是掐着秒表完成的,何况现在还救女心切!

……

叮叮叮……

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

消息逐级上报,一直打到了曾强这里:

“喂!我是曾强……什么?有人见过这种红斑?”

苏锐看着曾强惊讶的反应,以为落网的人贩子里,有人开始交待了,不由欣喜:

“曾总,线索串起来了?”

“嗯!”

曾强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连忙摇头:

“人不是我们抓的,是个退伍老兵当场抓了人贩子现形,在清洁桶里发现了自己女儿……”

省厅,审讯室。

“你在谁手上见过这种红斑?

他叫什么名字?住哪儿?”

苏锐拿起一张打印好的照片,凑到约束椅前。

白炽灯下,约束椅上的嫌犯听着一连串的发问,有些发懵,似乎还没从群众的怒火之拳中缓过来。

啪!

王征一掌拍在桌上,怒斥:

“李超,你想清楚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现在要你交待,是给你立功减刑的机会!”

经典的红白脸审讯方式,唬的李超这个没进修过的初哥面色惨白,像是下一秒要拉他打靶似的。

随后,他哆哆嗦嗦的想了想:

“警官,我在刘二毛的师父手上见过这种红斑,可他师父叫什么?住哪里?我是真不知道啊!”

“谁是刘二毛?”

王征虎目一瞪:“别说你那些江湖绰号,说正式名字!”

“是!是!”

李超连连点头,满脸惶恐的道:

“刘二毛的学名叫刘怀江,以前因为暴力犯罪,蹲过大狱!

结果他在监狱里认识一大哥,说是很有本事!

他当时和我在修车店当学徒,说是现在他边打工边等他大哥出来,他大哥很有本事之类的。

还说再也不暴力犯罪了,没啥技术含量!

说是混社会不用脑,一辈子都是小卒!”

“然后你就跟着他们干了?”

苏锐看着一身清洁工打扮的李超,随即联想到他的作案手法。

“我们一起在修车店干活时,处的挺好,所以他就拉着我一块儿干了……

说是学门发财的手艺。”

“哼!发财的手艺?都写在刑法里呢!”

苏锐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其实,警官!我也只是小干过几次!

那天刘二毛叫上我,说是他师父要传授手艺,让我跟着去学学,然后他师父就让我们看好了,他只示范一次。

还说这是他进去之前看家的本领,专门针对城市监控用的,毕竟城里监控再多,厕所里面总不可能安装监控。

作案工具上也简单,只需要准备一身清洁工的衣服,等厕所没有旁人时,下手就行了。”

李超说着,似乎想起什么,又露出忿忿不平之色,试图甩锅道:

“警官,我和刘二毛不是一路人啊!

我被他拉下水不说,他还有师徒传承,他师父临走时,还把身上那件清洁工衣服送给他了。

说是自己现在的平台更大,不需要这些了。

你们评评理,我那身清洁工的衣服,都是自己花钱买的,这特么能比吗?

而且,我平时都在修车店老老实实打工,只有手头实在是紧的时候,才出来干一票。

不像刘二毛,他可是职业的!

他靠丧尽天良,都特么混成二手车公司的股东了。

白天在二手车市场坑人,晚上出来拐人,那业务能力,杠杠的!”

……

眼见李超嘴里吐不出多余的线索了,苏锐懒得听他瞎扯淡,出了审讯室,转头就给曾强打去电话:

“曾总,红斑这条线是我发现的,让我去跟吧!

而且我们三大队都是刑警,出抓捕任务,再合适不过了!”

常言道,狮子搏兔,全力以赴!

曾强刑侦出身,短暂的过了一下脑子后,便同意了苏锐的请战。

而之所以同意用苏锐的人马执行抓捕,其实也有曾强的考虑。

一来,刑侦三大队全员刑警,本身就适合干抓捕的活儿。

二来,好不容易有点线索冒头了,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假设在苏锐已经加入专案组的情况下,自己闲置在一旁不用,反而动用治安总队的人去抓捕,那万一抓捕失手呢?

到时候检讨会上,厅里的头头们问你,为什么有刑侦这边的人马不用?

是不是争功?

这让自己如何解释?

到时候,恐怕黄泥巴掉裤子里——不是屎也是屎!

……

南城二手车市场。

一家名为盛豪公司的店铺里,一片乌烟瘴气。

刘二毛坐在牌桌上方,斜叼着烟,龇着大黄牙:

“八筒!

嘿嘿……不赌不知时运高!

你们几个送财童子!”

叮叮叮……

一阵手机铃声急促响起,刘二毛有些不耐烦的接起电话:

“喂!哪位?”

“你的车停到我车位上了,这个车位是我新买的!”

电话一头,苏锐悠哉的喝着冰可乐,看着刘二毛前挡风玻璃内的名片憋笑。

其余刑警则是身着便衣,散在四周,等待猎物上钩。

现在网络发达,查水表、社区送温暖,已经广为人知了。

所以,警方也得推陈出新,搞点新花样不是?

比如这次,苏锐他们在查到刘二毛的车辆信息后,就决定把人钓出来再捕。

如此省心省力,也不怕他耍花招。

与此同时。

刘二毛一听对方这么说,社会气就上来了,当着几个打牌股东的面,豪横道:

“你买的车位啊?好!我过来看看你,好大个烟头踩不熄!”

挂断电话,刘二毛情绪越发上头,转身冲店里的几个闲散马仔招呼道:“彪子先替我打会儿,我去去就回来。

刚子和大郭把螺纹钢带上,那玩意儿猛的一匹!”

……

露天停车场。

苏锐老远就看见刘二毛带着两人风风火火的走来,手上都拿着家伙。

“你就是刘怀江?”

苏锐不待刘二毛开口,抢先确认。

这一问倒是把刘二毛弄得有些发懵,不是叫我挪车吗?

怎么连我的名字都知道?

随即,他又转念一想,可能是看到我前挡风玻璃上留的名片,眼前这人儿不就是看到自己留的名片,才把电话打过来吗?

想到这里,刘二毛再次面露社会气概:

“是老子又怎么样?”

“双手抱头!蹲下!”

四周溜达的便衣,如狼似虎的扑过来,刘二毛原本还想比划一下,可看到便衣们亮出的警官证和手上拿着的92G。

他又瞬间怂了!

转眼间,就这么任人摁在粗糙的水泥地上,两手反剪,满身大汉……

而他身后的两名手下,似乎想表现的硬气一点,在面对警察下达蹲下指令时,竟还想耍一耍无赖:

“脚痛,蹲不了!”

“蹲不了,换趴!”

几名刑警甩开机械警棍,戒备的看着两人。

面对警棍,什么江湖义气,瞬间荡然无存!

两人赶紧有样学样,俯身趴地,拥抱水泥地的粗粝……

拷上警车,苏锐迫不及待的开始讯问。

当刘二毛得知警方的首要目标是自己的师父时,他开始逐渐淡定,随即稍微一盘算,立马张口道:

“报告政府!我要举报!”

说着,他便开始点李超……

不过,谁料他竟然没有在苏锐脸上看到一丝波澜,还没说上几句,就被苏锐挥手打断了:

“你说的情况,我们已经掌握!

现在你说点有用的,比如你对你那个师父知道的情况有多少?”

“其实也没多少,说号子里认识的,那是唬李超的。”

刘二毛苦笑着挠了挠头:

“我们是在夜店认识的,他当初看我打架比较猛,借着酒劲能打趴两个夜店保安,才过来和我主动搭话。

然后,他又听到我说进去进修过,所以才想招揽我,收我为徒。

其实,说白了就是给他当小弟,只是要用我时才找我。

平时也是他主动来找我,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只知道他叫大魁,我叫他魁哥!

你要硬说他是我师父吧?!其实他就当过我一天师父,给我示范怎么拐人而已!”

……

听着刘二毛满嘴跑火车,苏锐越听越皱眉头,他现在也没办法判断他哪句真,那句假?

于是,他只得带队直奔刘二毛的住处。

按照刑警队惯例,先搜查了再说。

不过,令苏锐意外的是,这个叫大魁的人贩子反侦察能力很强。

他们刑警将刘二毛家里里外外都勘查遍了,愣是没找到半点蛛丝马迹。

就连专案组亲自赶到,省厅痕检专家孟伟亲自上手勘查,也还是一无所获!

别说除刘二毛之外的头发丝了,就连半点脚印、指纹都找不到。

对此,刘二毛很是得意:

“告诉你们吧!我师父为人谨慎的很,上我这里来,手套从来不摘,还自备头套、鞋套。”

一听这话,曾强剑眉高耸。

这刚有点眉目,线索就这么断了?

他整颗心就跟个潜水艇似的,迅速沉了下去……

特别是想到要是这里没线索的话,难道去查夜店监控?

这让他有些犯难,倒不是担心大魁连喝酒都戴大口罩,只是公共监控都有其时效性。

通常以三个月为一个循环周期,三个月后前面的监控就被自动覆盖了。

这刘怀江都靠拐卖人口,搞起了二手车买卖,可想而知,时间跨度得有多大?

“曾总,你还记得刑侦第一课吗?”

苏锐冷不丁瞥到衣柜里的清洁工衣服时,不由面色一喜。

“什么刑侦第一课?你到底想说什么?”

曾强莫名其妙被这么一问,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从警都二十多年了,最早毕业于华夏国的公安干校,也就是现在的华夏刑警学院。

哪还记得在警校时的什么第一课啊?

眼见曾强一脸茫然,苏锐胸有成竹的笑道:

“刑侦第一课——凡是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