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拍了拍沈醉肩膀,道:“小舅子,你去哪啊?”
沈醉笑了笑道:“我去闹洞房呀。”
老孙算是终于想起来了,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打了个酒嗝。
“对对对,我都忘了。”
他刚往前走了几步,脚下一软就扑通摔在了地上,沈醉抿了抿唇有些无奈,看向在场众人,几乎已经全倒在了桌上。
沈醉神不知鬼不觉靠近新房,只听见里面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沈醉愣了一下,透过窗户往里面看。
门哐当一下被打开,红袍的少年一脸阴沉走出房门,嘴唇紧绷,凤眸斜斜看向她。
“走。”
沈醉伸头想要往里看,低声问道:“你把人杀了?”
李怀宁冷笑道:“公主觉得他不该死?”
对方目光阴沉,沈醉垂眸,眼中光芒一暗,没有说话。
李怀宁见对方神色一暗,好像有些受伤的模样,他心头一软,无奈地将声音放轻了些,道:“没死,我怕他出声惊到别人。”
到时候她会有危险。
沈醉拉着人道:“快走吧。”
李怀宁没有说话,二人一路跑出山寨,直到跑出去很远才松了口气。
月光映照着山路,眼前的景色明净,好像蒙着一层滤镜。
沈醉喘了几口气,缓了缓后突然觉得有些好笑,道:“我们怎么总是在逃亡啊?”
李怀宁似乎也意识到了,认真道:“大概我们八字不合,所以在一起总是倒霉。”
沈醉咳了一声,狠狠揪住对方脸,道:“你再胡说!”
李怀宁眼中含笑,语气却带了些阴阳怪气。
“所以,公主能告诉我,什么叫我天天被家中悍妇殴打?”
沈醉一愣,面色尴尬。
“都是误会。”
男子睫毛轻轻落下,落下一片阴影,月光落在衣袍上,明明是夏日却如同一层薄霜,他没有再说话,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蔺国注定是他的敌人。
不知以后她会不会后悔放自己走呢?
沈醉发现对方面色不对,心生疑惑。
“你怎么了?”
伸出手碰了碰对方额头,热的不像话。
李怀宁皱了皱眉,道:“他好像给我下了药,不妨事,快走吧。”
这群人弄来的药也不是什么烈药,最多是些助兴之物,虽然感到有些体热,但是却不影响逃跑。
但是话还是别说的太满,二人跑了没多久,李怀宁像是撑不住了,竟然一头栽倒了过去。
沈醉看向摔得额头通红的李怀宁,有些心虚问着系统:他是不是还喝了我的蒙汗药?
她下药时似乎忽略了他也要喝酒来着。
罢了罢了,既是自己干的好事,也不能丢下人不管。
沈醉将人拖了起来,少年整个身子压在她身上,她忍不住咬牙暗骂,她这个身体还真是手无缚鸡之力,一个不过十八岁的少年竟然快让她几乎走不动路。
拖着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在山路上走十分吃力,沈醉脚下一滑,二人骨碌碌从坡上滚了下去。
沈醉从地上爬起来,浑身痛的厉害,呸呸呸的将口中的尘土吐了出来,转头看向和他一样咕噜噜滚下来的李怀宁,原本昏迷的李怀宁竟然痛得皱了皱眉,看起来像是要醒了一般。
沈醉:!
见鬼。
李怀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沈醉已经将人带到了城里,窗外的晨光刺到人脸上,后脑好像被人砸了一样痛,李怀宁看向身边的环境,终于在外榻上看见了睡得正香的沈醉。
奇怪,他怎么感觉浑身都发痛呢?
李怀宁有些疑惑,站起身来走向沈醉。
沈醉也醒了过来,眼神还有些发愣,茫然道:“你醒了?”
李怀宁有些惊讶对方竟然能将自己给扛了回来,不过更加疑惑的是为什么头这么痛。
他站的位置正好能看见梳妆台上的铜镜,昏黄镜中自己额上有着一道明显的伤口。
难道是自己晕倒时摔在地上摔的?
沈醉见他看向铜镜有一些心虚,轻咳了几声道:“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
沈醉看起来颇为疲倦,李怀宁道:“不如在此休息几天吧。”
沈醉叹了口气,道:“好,确实是累了。”
少女开心的靠在榻上,伸了个懒腰从榻上跳了下来,笑道:“天亮了,我去找个大夫来吧,昨夜太晚了医馆都关门了。”
李怀宁道:“不必了,也没受什么伤,药性已过,也无需去医馆了。”
“公主啊,每次这么难堪的样子都被你看见了,真是难办呀。”
他话语里是有无奈,尾音好似呢喃,眼底有些深意。
她非常清楚自己的不堪,分明是知道自己卑劣的,按理说,应该是鄙夷才对,他自诩了解沈醉,却一直没看透她对自己的态度。
沈醉似乎没听出他话中深意,坦荡的迎上他的目光,微微侧首。
“李怀宁,你怕我说出去?”
李怀宁无奈低笑,道:“不是。”
沈醉微微眯起的眼里满是深意,昂起下巴道:“想吃松花饼。”
李怀宁点了点头,听她嗓子沙哑,走到桌面倒了一杯水递到她面前。
“我去做,公主等着吧。”
蒸熟的糯米揉捏成皮包上黄豆馅儿,李怀宁将松花饼整理成圆团状然后裹上松花粉,又做了一碗汤面给沈醉端了上去。
他手艺极好,沈醉在宫中就很喜欢他做的松花饼,塞了一个进嘴里,沈醉道:“你很讨厌断袖?”
她觉得他的表现有些过于过激,她敏锐得察觉到不对劲,但是奈何原着对他描述少的可怜,她也得不出什么有效的信息。
李怀宁倒茶的手一顿,瞳孔一颤,假装平静道:“并未。”
他险些失态,沈醉知道他在说谎,但是面对对方不愿意说的事,刨根问底也并不能得出想要的结果。
李怀宁深吸了口气,唯恐被对方看出什么,他太了解沈醉,对方体察入微,必然知道自己并未说实话。
他倒不是厌恶断袖……
伸手摁了摁发痛的额头,看向窗外飞过的燕子,李怀宁眼神逐渐放空,隐约看出些那个如同木偶一般毫无生气孩子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