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来?”
姜问雪眼里满是疑惑。
沈醉道:“如果按照幻境的剧情继续下去,我们都会死。”
手腕被缎带勒出红痕,嘴角被用力咬破,泛红的眼里还带着未褪的楚楚可怜,姜问雪看向他扎在腿上的发簪,上前将发簪拔了下来。
沈醉眉头一皱,忍不住痛哼。
姜问雪眼底一暗,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帮你包扎一下。\"
药效褪去不少,沈醉点了点头。
姜问雪的动作很轻,手上带着薄茧,很舒服。
鲜血浸染的衣衫下露出几个深深的血窟窿。
姜问雪心脏一抽,她不知道这种感觉叫做什么,心脏像被一根针刺了一下。
沈醉闭上眼睛,耳尖泛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姜问雪手上的动作僵硬了一瞬。
她抬眸看见沈醉紧闭着双眼,长睫毛投下阴影,在苍白而细腻的脸上形成一抹剪影。
处理好伤口,姜问雪道:“殿下准备怎么做?”
沈醉给她解释了一遍现在幻境内的状况。
姜问雪道:“我去收集慕择天谋反的证据,除掉他就行。”
沈醉眨了眨眼:“姐姐舍得吗?”
姜问雪道:“为什么舍不得?”
沈醉眼里仍然带着委屈,道:“刚刚你还想杀我呢?”
姜问雪无奈:“我的错,不会了。”
沈醉笑了笑,道:“姐姐注意自己的安全,我会处理好。”
东陵国已无与凤栖一战之力,沈醉的改变反而使沈璃没有了内忧外患的忧虑,放下心来对付起沈玟。
春猎场内,绿荫葱郁,鸟语花香,沈醉一袭月华锦衣坐在树梢上喝酒,一头乌黑柔软的秀发披散在身后,随风飞舞。
她仰头喝尽杯中美酒。
手臂衣下上裹着厚厚的绷带,每每心中暴虐陡生,便只能以此压制内心的杀意。
帐内各位大臣与贵族子弟在畅饮,谈论着今日狩猎。
皇后道:“今日猎物最多的人可以得到本宫这玉璧和这些彩头。”
桌上摆着不少官眷添的彩头,都是珍稀之物。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朝皇后行礼,恭维道:\"皇后娘娘英明。\"
皇后眼睛弯弯,看起来心情极佳。
沈皇原本也想去打猎,但是却被皇后拦了下来。
他身体大不如前,实在不宜剧烈运动。
沈玟骑马走在最前面,一身黄白轻铠,腰悬佩剑,英姿飒爽,他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某一处。
“小醉,你不去吗?”
沈醉从树上跳了下来,目光落沈玟身后的沈璃身上。
与沈璃目光对视,她才移开目光,看向沈玟:“马上,就是在偷懒而已。”
沈玟无奈:“小醉,好不容易做出点成绩,不该如此懒散,这下朝中大臣又要聒噪了。”
沈璃眼底阴沉,但面上还挂着温和笑容:\"大哥,我们先走吧。\"
沈璃一直是以温和有礼,但是这副谦卑模样下掩藏的是一颗阴狠的心,他不甘心屈居人后,不过他伪装的向来滴水不漏,无人发现他的真正心思。
\"好。\"沈玟道,\"小醉,快跟上吧。\"
沈璃应声,道:\"大哥不必担心,三弟的本事跟上来轻而易举,怕是他还担心咱们影响他狩猎呢。\"
\"嗯。\"
沈醉拿好弓箭,抬眸望向帐内慕择天,他看似与世无争又散漫,实则暗中在围场内布下了杀手 。
沈璃暗中安排了发狂的灵虎想要除掉沈玟,而慕择天则是在其之上加大了让灵虎发狂的药量,更是安排刺客,想要嫁祸沈璃。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沈醉摇了摇头。
可惜,她非任人宰割之人。
围场之内,众人已经散开追捕猎物。
这一路上有惊无险,并未遇见什么危险
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有一些野兽察觉到她们里不时传来阵阵嘶吼,沈璃脸上面色紧张,但是眼底却无慌乱,他在沈玟的身上下了药,那个气味会吸引虎兽的注意,他并不担心自己,况且他留在沈玟身边,也是打算洗去自己的嫌疑,能受些伤是再好不过,谁会怀疑与沈玟一起置于险境,谁又会怀疑他。
沈玟面色凝重:“二弟,我感觉有些不对。”
沈璃道:“丛林之中似有异动,大哥小心。”
沈玟点了点头,目光在四周打转,忽然停顿片刻,指着远处的草木,道:\"有动静!\"
沈璃看去,果然见远处的树叶沙沙作响,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味扑鼻而来,一只凶残的猛虎从林中冲出,它浑身湿透,皮毛油亮,锋利的爪子如同刀刃般闪烁寒芒,一口獠牙锋利的仿佛能把人撕碎。
沈玟面色大变。
“快走。”
灵虎的咆哮声昭示着他的实力,沈玟意识到二人不是对手,立即准备逃离。
围场之中多是些普通动物和一些低阶灵兽,怎么会有如此猛兽。
灵虎好像有紧紧盯着沈玟这个目标,猛扑了上来。
沈醉面无表情,手腕翻转,暗器脱手而出,宛若流星划空,直奔猛虎面门而去,雷光闪烁,将整个树冠都照亮。
猛虎身形一偏,避过了这一击,眼神凶厉。
沈醉一击失败,手腕翻转,数枚飞镖射向它身后,灵虎躲避不及,背部被一枚飞镖刺中,鲜血顺着伤口喷洒而出。
这只灵虎受了伤,速度变缓,身形也不如先前灵敏,但是却好像因为疼痛转换了目标,恶狠狠看向沈醉,行动更加凶恶起来。
沈醉看向沈玟与沈璃,沈玟道:“小醉,别跟它纠缠,快走。”
沈醉看向沈璃,对方没有说话,眼神冰冷。
待会儿可就不是那么容易走的了。
毕竟慕择天派的人可没那么好对付。
沈醉的目光分明看穿一切,但是此时却让他这个幕后之人带沈玟离开。
沈璃有些看不懂,但是他却不敢下手了。
内心冥冥之中感觉,若是此番他再下手,自己大概真的要失去这个亲人了。
他唯一的,亲人。
曾经的他也渴望过父母之爱,但是他的母亲始终心系他人,从未正眼瞧他,他的父亲不喜母亲,也对他不管不问。
明明是天潢贵胄,却如同野草一般生长着,他唯有拼命往上爬,长高些、再长高些,叫人无法忽视他的光芒。
早先是因为想要被重视,后面原本的意义淡去,往上爬就成了单纯的执念了。
沈醉的变化让他难以接受,是因为自己要登上皇位,可以放过一个默默无闻的纨绔子弟,却不能忽视驰骋疆场的常胜王爷,他不想对他下手。
因为那个时候,只有他会跟在自己身后,眼里只有自己,会开心地叫他“二哥”了。
只有他在、他活着,他才不会觉得自己是众叛亲离,孤家寡人,弑父杀兄的罪人。
沈醉见他发愣,立即道:“二哥!”
沈璃回神,立即抓住沈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