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封城了。”查卡处的人朝警戒线抬了抬下巴,“不让进。”
“封城了?”颜慎松开行李箱,拧着眉头朝骑士堡里边看,“什么时候封的?没人通知啊。”
“昨天晚上。”查卡人回道,“不让进,先生回吧。”
“我家就在里面我往哪回啊?”颜慎话音刚落,就见查卡处的人抽出了枪,一副“你再油盐不进我就动粗”的样儿。颜慎睁大眼睛,笑声几乎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靠,你他妈跟谁俩呢?”
他当着查卡人的面拨通电话开了免提,一脸的凶神恶煞。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对面还没出声,颜慎就怒道:“我不回了!”
电话静默了几秒,高行的语气淡淡,情绪稳定:“怎么了?”
“封、城、了。”颜慎一字一句道,“我现在被堵外边,他不让我进。我饿的马上就要死了,还冷,我不回去了,我去找付大人去,拜拜!”
“站着。”高行迅速接上他的话,动静听上去像在赶路,“周围找个店坐会儿,我去接你。”
“哦。”颜慎应了一声,挂了电话以后笑眯眯地看着查卡人,随后把箱子往边上推了点,长腿支地,直接坐在了箱子上,“辛苦了,我陪你一起站会儿岗。”
查卡人脸色冷峻,手里的枪开了保险。颜慎抬眼看他,脸色也沉了下来。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伸进外套内兜,食指中指并用,夹出了一张镀了银边的绿卡:“我不知道你家主子是谁,但我猜就算他本人在这里他也不敢动我,你觉得呢?”
卡在青年人指尖轻晃,查卡人脸色一僵,忙不迭地把枪放下了。
共和区一级保护令。
“看门狗,真把自己当根葱了。”颜慎淡漠地把卡收回兜里,低着头玩自己手机去了。
约莫一个半小时后,一辆其貌不扬的黑车大摇大摆地开到了“已封锁”的骑士堡边界。短短一会儿工夫里,查卡人见到了第二张共和区一级保护令。
“……我服了吓死我了。”颜慎钻进副驾驶,砰一声关上车门,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你再来晚一点我就死了高行,你是不是不想我回家所以骗我回来打算让我死门口永绝后患?”
“放屁。”高行淡着脸吐出脏话。颜慎愣了愣,知道他是真的要生气了,就没再贫嘴:
“我开玩笑么。”
“下次打不过就躲,我教过你用脑袋挡子弹?”
“没有啊,但是我肯定不会死嘛。”颜慎嘟嘟囔囔,“我偷了你的保护令他不敢打我的。”
万一你掏出来之前就死了呢。高行把涌到嘴边的话咽下去,偏头看了颜慎一眼。颜慎接了那眼神,顿时意会了自己老哥此时的心情,乖乖闭嘴不敢再顶嘴了。
车里一时间安静的要长毛。颜慎憋了半天还是憋不住,怕高行被他气死了,便找补了一句:“知道了我下次躲快点。”
“嗯。”
“你怎么还有一张保护令你去办假证了?”
“申了两个。”
因为知道一个肯定不够用,家里还有个笨的需要护身符。
“哦对他说的封城是怎么事儿啊?”颜慎顺着习惯伸手去前边的储物格里掏,如往常一般掏出了几根棒棒糖。他挑了根芥末味儿的剥了,殷勤地递到高行嘴边,高行瞥了他一眼,张嘴接了。颜慎喜滋滋地又剥了一根自己含着,才发觉刚刚的问题还没得到回答,便又发出一声疑问的声响。
高行把糖换了边含着。芥末味太冲了,他其实不喜欢,但是他从来没说过,所以颜慎从来都不知道。
“没事。”高行把车窗开了条缝,灌了一点风进来,“玩躲猫猫呢。”
——
冬天天黑的早,下午五点多钟天就开始暗了。时榆抱着怀里的枪,盯着手机信息出神。
白辞易给他发的消息他一直没回。山上起雾了,别说看日出了,连太阳在哪儿都看不见。不过就算看得见,时榆也不会给他拍。
老子在这儿一级戒备准备打仗,你还看日出?看鬼去吧。
他回头看了眼还在跟大波浪交涉的翟野,又看了眼边上的酒庄紧闭的木门,叹了口气:“老大我要被风吹跑了!”
翟野没理他,继续听着大波浪怒气冲冲地和他说话:“你让我送出去的两个人我也送出去了,混在每天下山运材料的人里。谢仰这会儿忙他顾不上。”
“嗯,谢谢你。”翟野颔首,“我的人上山改了路线,从更近的一个药圃上来了,能少走半天山路。最快速度明天天亮我就能和他们接上。”
山下的平地路线比山上的坑洼不知好了多少倍,在山下多走一小时能顶山上走两三个小时,能在山下找到更快的路线对翟野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石纹栖可能会半路截你。”大波浪抱紧胳膊,“你和你支援不会冲散吧。”
“应该不会吧。”翟野赶在大波浪出声骂他前把话说完,“你刚刚说这里面是什么地方?”
“……谢仰的哨岗。”大波浪压下心头火,“这会儿你跟我在这大声密谋,大摇大摆地耍枪弄棒,里边的人肯定已经一五一十报告给谢仰了。别说你的人手火力了,现在谢仰估计连你有几根鼻毛都知道了。”
“他怪恶心的知道这个干什么。”翟野转头看向时榆。时榆对上他的目光,木着脸抬步上前笃笃叩门,然后也没等里边人应就把门推开了。
酒庄里面没什么人,因为山上起雾基本没有游客,所以只有两个人在大厅打理一些基础事务以及负责招待。管理处的小服侍挂着笑上前询问需要什么,话刚问出来,她就惊讶地看着时榆身后走来的人:
“……先生您好。”
“你好,又见面了。”翟野笑眯眯地走向小服侍,那股要吃人一般的气势把小服侍逼得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本来就不高的人仿佛更矮了一点。另一个管理处的见了这边的情况,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要跑过来,但临了又定在了原地。
时榆淡笑着看着他,手里的枪泛着寒光。
小服侍呆愣地望着僵持着的两人,像是被吓傻了。但翟野看上去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他垂着眸,忽地发难,伸手去抓小服侍腰带上一枚扣子模样的黑色物什。刹那间,小服侍扭腰闪开,同时一手劈上了翟野的手腕,另一手拔出了被外套遮挡住的枪,对准了翟野的眉心。
“你有枪有这身手为什么现在才动手,晚上那么好的机会干什么去了?你主子又蠢又胆小你们也跟他一样?”翟野低笑出声,一副求知的模样,“还是你只是个花瓶子?”
小服侍眯起了眼,手仍放在扳机上,却迟迟没扣下。
“哦,我知道了,你主子说他要亲手取我人头?他还有这种情结?”翟野瞥了眼墙上的挂钟,淡声道,“那告诉你主子吧,速度快一点,我要没耐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