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前次随入洛阳,尚是联军讨董之际,不期今日,却是兄长位尊九五,君临天下也。”
“二弟亦从籍籍无名一弓手,至今护国柱石大将军也。”
“哈哈,俺老张亦是戎马一生,无所憾也,今惟愿与二位兄长尝尽天下美酒,以慰平生耳。”
“呵呵,三弟还是这般豪爽,今能再复大汉,二位贤弟当居首功!大哥今日安肯再行约束?”
“弟等今生能随大哥,亦着实幸甚也。”
“诶?今日上朝,怎不见丞相?”
“哈哈,孔明这厮,自称夙愿已成,不负三顾之恩。又言今大汉人才济济,其接任之士已定,无所顾虑。已于昨日告老还乡矣。吾思禅儿已有人君之相,即便退位又何妨?想吾称孤道寡何足悦,亦愿留际山水间。想那隆中,风光秀丽,甚是个把去处。今何不就寻孔明,讨个三两屋舍,便与二位贤弟颐养天年,岂不乐哉?”
然而静默许久,却无人应答?
刘备收回畅想,却见眼前空无一人,疑惑道:“二弟,三弟?”
无人应答。
“云长!翼德!”
无人应答。
刘备慌忙找寻,宫内宫外皆无踪影,移步后庭,却见所种桃树长出青梅。正疑虑时,背后传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玄德许久不见,今事定矣,何不复与孤对饮论英雄?”
刘备大惊道:“孟德?汝为何在此?”
“呵呵,玄德好记性。难怪,今既作九五,却是贵人忘事也。”
刘备且惊且疑,忽头痛耳鸣,眼见曹操又说了些什么,再欲听时,又已不见踪影。忽脚下一绊,身形不稳,仰面摔倒。
惊醒时,却是南柯一梦。
……
自从解决“因反地方门阀霸权导致的信任危机”事件之后,独孤彻也不再大规模打击门阀了,毕竟现在的主要矛盾是“曹魏伪政权与季汉政权之间的矛盾。”需要分清楚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在现阶段还不应一棒子打死。
不过大门阀动不得,小地主该打还是得打,而且已分发下去的土地也照样原封不动。因此这两年汉中百姓生产积极性十分高涨,加上生产工具的改进,粮食连年丰收。因此不仅增加了许多新生婴儿,更有不少流民慕名而来,定居于此,局面一片欣欣向荣。
同时墨宵在这两年风雨无阻的训练下,战术水平继续提高。而且这段时间一有扫黑剿匪的任务我都安排给墨宵,也算积累了不少实战经验。虽说还没多少对正规军和大规模战役的作战经验,但其战斗力和配合的默契程度对比两年前已是不可同日而语。
正当独孤彻踌躇满志,等待时机准备大展拳脚时,却收到一封加急令,令其速往成都一行。
独孤彻不敢怠慢,即刻启行。及至成都,却发现宫中已是群豪林立,就连许多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官员也在。
除关羽,张飞,诸葛亮,刘禅,刘封,刘永,刘理,赵云等亲子重臣以外,还有以陈到,魏延为代表的主要早期将领,和以马良,伊籍为代表的主要荆州文武,以及以李严,黄权为代表的主要益州文武。
如果没叫几个人,那原因可能有很多种,但这如此规模的群体事件,那原因只存在一种可能;刘备天年将近了。
刘备此时脑中异常清醒,见文武百官到齐,坐起道:“朕初得疾,但下痢耳,后转生杂病,殆不自济。朕不读书,粗知大略。圣人云:‘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朕本待与卿等同灭曹贼,共扶汉室,不幸中道而别。还望卿等勠力同心,共成此愿。”
百官哭道:“愿陛下善保龙体,以副天下之望。”
刘备道:“朕闻‘人年五十,不称夭寿’。今朕年六十有馀,死复何恨?卿等勿悲也。今卿等暂去,云长,翼德,孔明,子龙,博研,正方留下,朕有话讲。”
百官拜毕而退,只留六人近前听旨。
待百官去后,刘备依次嘱托。
“正方乃益州文武第一人也,朕去后,还愿促和众官,以大局为重精,诚共事,莫令起事端也。”
李严叩首道:“臣感陛下厚恩,必肝脑涂地以报也。”
“博研有济世之才,年轻有为,日后必成栋梁。前罚禄一事,为压众口耳,实非朕心意,卿其勿怨也。还愿尽心尽力,辅成大事,勿负朕望。”
独孤彻叩首应道:“昔臣战不利,理应如此耳,臣不敢有怨。陛下降厚望于臣,臣定当竭肱骨之力,兴复汉室,还于旧都。”
“子龙与朕交于患难,相从到今,不想于此分别。卿可想朕故交,早晚看觑吾子,勿负此情也。”
赵云拜曰:“臣敢不效犬马之劳,誓保嗣君国祀之安也!”
“朕自得丞相,幸成帝业。何期天不遂人愿,与君别矣。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邦定国,终定大事。若嗣子可辅,则辅之,如其不才,君可效尹,霍故事,自决之耳。”
(注:按蜀书诸葛亮传,“如其不才,君可自取”。演义此处为:“君可自为成都之主”。小可以为此“取”乃行废立之事,非老罗所言自立也,故有此说。)
诸葛亮听毕,汗流遍体,手足失措,泣拜于地道:“臣安敢不竭股肱之力,尽忠贞之节,继之以死乎?”
刘备见状,又传四子近前,嘱道:“尔等谨记朕言:朕亡之后,尔兄弟四人,皆以父事丞相,不可怠慢。”
嗣子禅与三王哭拜领命。
刘备忽又想起一事,谓诸葛亮道:“丞相观马谡之才何如?”
诸葛亮答道:“此人亦当世之英才也。”
刘备摇首否道:“不然。朕观此人,言过其实,不可大用。丞相宜深察之。”
吩咐毕,使余众出,只留关张二人。
“想吾兄弟桃园结义,于今四十载矣。念刘备、关羽、张飞,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今大哥违其言也,不能复与弟等共抵足矣。还望二位贤弟多加保重,代大哥去看那大汉盛世。”
关羽张飞哭拜道:“弟等无能,不能早靖国贼,至兄抱憾也。”
三人互诉衷肠多时,刘备声渐微弱,终至无言。
关羽张飞痛哭流涕,不能自已。
章武四年春,汉昭烈帝刘备,驾崩于成都皇宫,终年六十四岁。
后人有诗叹曰:
虎踞龙盘镇汉中,径如高祖路相重。
翠华想象空山外,玉殿虚无野寺中。
古庙杉松巢水鹤,岁时伏腊走村翁。
武寿桓祠长邻近,一体君臣祭祀同。
【注:原诗出自杜甫之手,因本书走向有别于正史,酌情改编,借花献佛。至于”武寿桓祠”指汉武乡侯诸葛亮祠,汉寿亭侯关羽祠,汉桓侯张飞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