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就这样不咸不淡的拖着,嬷嬷是真的着急了,每日催促。
为了糊弄亲娘,诚叔敷衍:“过两年,就让志儿娶了小小姐吧,这样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嬷嬷大喜,觉得这是个好办法,痛快地答应下了。
知道消息的吴婶子心里有一丝不痛快,谭雪容比儿子大两岁呢,父亲又是罪臣,好在宁诚解释只是推脱之辞,脸色才由阴转晴。
此时京城里舅舅来了一封信,说前些日子他得了消息,她的继母柳氏带着一儿一女回到了京城,准备清明节带着子女祭拜父亲。
问雪容要不要来京城,可以偷偷摸摸地去祭拜,他知道墓地在哪。
雪容很是心动,自谭家破灭以来,她确实没有祭拜过父亲,真是不孝。
权衡数日,雪容实在忍不住对父亲的思念,而且想着都过去一年了,皇帝肯定早就把她忘了,最终决定去一趟京城。
将事情告诉嬷嬷和诚叔,诚叔没有意见,嬷嬷忍不住嘟囔道,那个杀千刀的有什么好祭拜的,他一直对你不好。
雪容宽慰了嬷嬷,最终踏上去往京城的路。
半个月后,一身素白衣裳的雪容走在京城郊外的土地上。
冬季过去,地里冒出了嫩绿的小草,溪水哗啦啦地流淌着,望着熟悉的景色,雪容感慨万千,先去了趟李姑姑和福叔家。
她已经许久没见到李姑姑和福叔了,李姑姑和福叔的面容未变,一见到她,瞪大了眼睛,很快眼含热泪。
李姑姑紧紧握住雪容的手,拉着她入了屋内,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道:“当年肃王府出事,死了一大堆人。我和阿福去了好几趟城里,一点消息都没打听到。后来去了静闲庄。陈妃运气不错,因在郊外没受到波及,我们找到了紫苑帮忙,才知道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都吓坏了。”
“你这孩子,受了那么多苦,怎么都不和我们说一声。我们一直以为你找到了舅舅,和姜六郎情投意合,马上就有好日子了,却没想到你竟然经历那样的日子。”李姑姑絮絮叨叨地说着,满是心疼。
福叔递过来一杯茶,道:“哎,这一年我们俩口子一想起你,就难过得睡不着觉。现下,知道你这孩子死里逃生,心里石头彻底放下了。”
雪容苦笑一声,道:“对不住,我有不已的苦衷,一直没敢和你们联系。我这次也是悄悄来的,这事不要和任何人说起,我怕惹怒了某人。”
李姑姑和福叔自然明白雪容说的某人是谁,他们确实没想到雪容会和那样的男人有了瓜葛。
李姑姑蹙了眉头,叹气道:“你不知下落后,姜六郎去年来找我们许多次,人都瘦的不成样子,实在可怜。你还打算见他吗?”
“还有,他几日后就要成婚了,你若想见,还来得及。”李姑姑轻声道,这样一对金童玉女走到这样的地步,实在可惜了。
雪容的泪流了下来,感受胸口剧烈的疼痛,道:“算了,我不能连累他和姜家。”
李姑姑与福叔相视一眼,无限惋惜。
哇哇哇,孩子的哭声响了起来,李姑姑收拾情绪,道:“儿子睡醒了,我把他抱来,你也许久没见过吧。”
雪容点点头,李姑姑出门到了隔壁的屋子,将儿子抱了过来。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的,见到陌生人,一点不害怕,转着漆黑的眼珠盯着雪容看。”
雪容莞尔一笑,从包裹里拿出了备好的礼物,是银质的长命锁,然后戴在孩子身上。
孩子看着脖子上新鲜的玩意,忍不住拿起放进嘴里咬了起来。但是很快发觉东西太硬,苦着脸吐了出来,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家娘亲。
李姑姑和福叔忍不住乐了,原本悲伤的情绪缓冲了不少。
福叔坐在了雪容身边,道:“你这一年都在哪里了?日子过得如何?”
“挺好的,我还找到了嬷嬷和诚叔,现在和他们住在一起,日子很幸福。”雪容笑容满面,这一年的日子她确实过得十分温暖。
福叔和李姑姑闻言,忍不住为雪容感到高兴,俩人都知道嬷嬷是雪容心底最记挂的人,和她住在一起,雪容才会真的开心。
“也算因祸得福了。”李姑姑道,“你今后打算如何过?”
“估计一直会住在建安城,舅舅和你们毕竟在京城,有时间我会偷偷来看一眼。”
李姑姑点点头,俩人与雪容一起用了一顿饭,雪容也知道俩人日子过得红火,由衷替他们高兴。
傍晚,在城门未关闭之前,雪容入了京城。护城河的水哗啦啦地流淌着,雪容听入耳中,心如针扎似的难受。
慌乱地逃离了这里,来到了朱雀街。这里一如既往地繁华,雪容戴着面纱,穿梭在灯火辉煌的街道上,总觉得一切恍然如梦。
到了城东熟悉的街道,但是眼前的房门却变了样,原本简单斑驳的木门换上了朱红色的大门,四周低矮的灰墙也消失不见了,转眼是高耸气派的白墙。
雪容眨眨眼,重新看了眼四周的景色,确认没有错后,敲响了房门。
一名陌生的中年女子开了门,见到带着面纱的雪容问道:“姑娘你找谁?”
雪容望了一眼里面,又是变了模样。原本三间屋子不见了,只有一排宽敞崭新的大屋子,再往后面看,好像还有房子,延绵不尽,她不由得困惑道:“这里是冯知州家吗?”
“没错,是冯大人家。姑娘你是谁?”女子问道
雪容更加困惑了,这房子变化也太大了吧,道:“我是她的亲戚,从南边来的,烦请你通报一声。”
中年女子点头,转身入了府内。
很快,舅舅和舅母都出来了,虽然隔着面纱,一眼就认出了雪容,欣喜道:“快点进来。”
确认没有找错,雪容松了口气,跟着舅舅穿过了前厅,来到中堂,又入了后院,这普通的民房竟然成了带花园的两进的房子,一路上还遇到了两三个奴仆。
到了后院的一处屋子,雪容和舅舅舅母坐了下来,雪容环视着精致的小屋,笑道“舅舅这里大变样,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我们买了隔壁的房子,把墙打通合在了一起,重新修葺了一番。”舅舅道
雪容挑眉,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这银子哪里来的?”以他在太学的俸禄,根本买不起隔壁的房子,现下有了这么多银子,实在令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