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一听到祈毓要让人将她拖出去乱刀砍死,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深深的恐惧。
她的确是在为川主做事,可川主没跟她说过自己会因此丧命。
所以,在这生死关头,她又怎会甘愿轻易放弃自己的性命呢?
眼看着屋外那两名侍卫渐行渐近,他们沉重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的踩在了她的心上,让她愈发的慌乱无措。
“请王爷饶命啊!我说,我什么都说!”
影一神色惊恐地朝祈毓高声大喊,声音中全是哀求。
此时此刻,她先前刚见到祈毓时那满眼的惊艳之色,早在祈毓冷酷无情的话语中消失殆尽。
她再顾不上其他,只希望今日能够保住自己这条小命。
是蔺曲思和凌盼若低估了祈毓对蔺欢的情深似海,以为让她扮成蔺欢的模样,就可以蒙骗祈毓一段时日。
不曾想,她今日才与祈毓初次相见,祈毓便敏锐地发现了她是个冒牌货,这是她们始料未及的失误。
面对祈毓这种精明又难缠的对手,影一暗自懊恼不已。
见她终于肯松口准备坦白交代,祈毓快步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耐心地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随着他的离开,影一清楚地感受到周围的气温升高了一些,不再像刚才那般冰冷刺骨。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强制镇定着自己的心神。
待到情绪稍微稳定后,她说:“王爷,实话告诉您,其实小姐是心甘情愿跟随川主他们一起返回凌川的。”
在蔺曲思找到她,并让她假扮蔺欢时,曾经特意叮嘱过她。
如果第一个计划失败了,那就换上第二个计划,不论千难万难,务必要让毓王彻底打消寻找小姐的念头。
不料,影一此话才刚说出口,祈毓的双眸瞬间危险地眯起,看向她的眼神里,迸发出强烈的杀意,令她不由得浑身一颤,心生惧意。
祈毓淡淡地瞥了蒋淮一眼,口吻冰冷:“她既然这么喜欢胡说八道,她的舌头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蔺曲思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真当他愚不可及,他们说什么,自己就会信呢。
他们也不想想,他若不聪明的话,又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就把整个屹阳城掌控在自己手里!
蒋淮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扔给其中一名侍卫。
“此女不识好歹,妄图继续欺骗王爷,就按照王爷说的做,把她的舌头拔下来,看她还敢不敢再胡言乱语。”
凌川川主身边的人很显然看不清形势,明知道他家王爷在为王妃不知所踪一事着急上火,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王爷的耐心,真可谓是自己挖坑埋自己——找死。
侍卫说做就做,握着匕首快速朝着影一靠近。
森寒的刀光逐渐逼近,吓得她猛烈地摇头:“不要!王爷,我说的是真的。”
“小姐原先是不愿意回凌川的,是川主给了她数十张凌川美男子的画像,她看得十分满意,才毅然决然地要跟着回去的。”
“你的模样长得再好,也只有一个人。可小姐不同,等她坐上少主一位,凌川的万千美男子便可以任由她随意挑选,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
“小姐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该选择什么。”
影一兀自说得过瘾,完全没注意到祈毓的脸色随着她的话越变越黑。
她想,待她说出这番话后,毓王便会打消去找蔺欢的念头了。
毕竟,是蔺欢先不要毓王的。
蒋淮同情地瞄了她一眼,暗暗为她默哀。
她这样说他们家王妃,是嫌自己的小命活得太长了吧!
果然,下一刻,祈毓森冷的声音里夹杂着无尽的杀意:“你既是从凌川来的,一定还记得来时的路线吧。”
“蒋淮,你亲自带人把她扔进地牢,给她准备笔墨纸砚,本王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都得让她把去往凌川的路线画出来。”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蔺欢是不是那种只看相貌的肤浅之人。
单论容貌,他的皇弟们哪一个不是颜如冠玉、剑眉星目、长身玉立?
但蔺欢从未多看他们一眼,甚至连个正眼都懒得给他们。
蔺欢会心悦他,是因为他们两个在相处的过程中慢慢喜欢的,是日久生情。
眼下,忠义侯夫妇不但强行把蔺欢带走,还让属下此般出言污蔑蔺欢,他忍不了一点。
蒋淮重重点头:“请王爷放心,属下必定完成任务。”
影一愣在原地好一会儿,直到被侍卫拖走时,才回过神来。
“王爷,我还有话要说……”
她余下的话语被蒋淮封住了哑穴,终是没有机会再说出口。
祈毓回到自己和蔺欢的卧房,眸光瞥到妆奁上被那女人用过的胭脂水粉,万分嫌恶地皱起了眉头。
可惜他给蔺欢买的上好胭脂水粉了。
他唤来巧月:“那女人可有动过欢儿其他的东西?”
他们审讯影一的动静,不曾避着她和巧仪两人。
她们这才知晓,这两日在府里的王妃是别有用心之人假扮的。
她立刻跪地请罪:“请王爷恕罪,是奴婢们眼拙,认不出那个冒牌货。”
“那个冒牌货不止动了王妃的胭脂、衣服首饰、还…还睡了您和王妃的床榻,是奴婢们的错,请王爷责罚。”
王妃的任何一件东西,王爷一向都是买最好的,那女人这两天动过不少,真是害死她们了。
都怪她们粗心大意,倘若她们能够观察得再仔细一点,也不会造成这样大的错误。
祈毓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说:“自己去领罚,每人关禁闭一天。”
“还有,让人把那个女人碰过的东西一概扔掉,重新购置。”
巧月听到他这话,瞬时间目瞪口呆,心里疼得滴血。
那些东西得值多少的银子啊,王爷说扔就扔,果真是财大气粗啊!
她想问王爷如果真的不想要那些东西,能不能给她们,反正她们不嫌恶心,可她又实在没那个胆子敢开口。
祈毓回了偏院的卧房,等仆从铺好床榻后,他面朝上躺着,修长的双腿伸直,右手枕着后脑勺。
这两日的他忙碌得早已疲惫不堪,本该在霎那间就能进入梦乡。
许是两人成婚这一年多以来,让他习惯了与蔺欢相伴入眠,今晚的他孤枕难眠。
他侧目看向窗外,心中对蔺欢的思念愈发的浓烈,自顾自地低喃出声。
“欢儿,不管那个冒牌货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
“你放心,纵使跋山涉水、千里迢迢,我也会把你找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