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少年目光幽深的盯着手中的勋章,司铁关切的询问了一句。司柠还来不及答复,身后海草丛中淅淅索索的声音传来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下一刻,一道风刃发出,稀碎的海草被浪花冲走,露出一只瑟瑟发抖的乌龟。
“你们...你们也是帝国的人?”
在司铁锐利的视线下,大乌龟被吓得快哭了,只恨不得能有个地洞钻进去。
因为在副本世界中见识的多了,张泽几人并没有觉得一只乌龟会说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反而煞有其事的摇了摇头,否认道。
“我们是人鱼王子的朋友。”
“哦谢天谢地!你们不是帝国的鹰爪!”
大乌龟松了口气,全然没有怀疑他们,自顾自的用两只宽大的前爪在海水中拼命地扑棱,在前方给他们带路。
司柠这才知道,受到这个世界中帝国军队压迫的不止是人鱼族,还有海底的其他族群。危机发生时,老人鱼王将他们藏在了一个不起眼的隧道中,这才躲过一劫。
绕过迷宫一样的地形,几人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一堆海底生物。海马、乌龟等刚刚开了灵智但没化成人形的占了绝大多数,见乌龟领着几个人类来此,它们都愤怒不已。
“铁壳,难道你要背叛老人鱼王吗?”
“带着这几个人人类滚出去,否则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 ...”
海底生物的反应都很激烈,乌龟一时间涨红了脸不知该如何解释。司柠上前一步,正准备开口说话时,海族内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们是人鱼王的朋友,不要无理。”
顺着视线望去,说话的是一个已经十分年迈的老海马。他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司柠,就像是在透过小少年在看什么别的东西。
“你叫司柠,我见过你。”
老海马的语气十分笃定,想到过往的事情,他眼神透露出一丝怀念。司柠却是觉得一头雾水,他记得自己从未见过海马。
“不用想了孩子,上次我看到你时,你还只是个小娃娃,被神之一族那两位主神带来给人鱼王认认眼的。”
“神之一族与人鱼族的关系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人鱼族的血液...乃是克制神之一族的利器。
万物相生相克,神之一族拥有了最为强大的力量,掌管万千世界,却也同样有弱点。”
老海马气息孱弱的瘫倒在地上,借助着身后子孙的搀扶才能勉强爬起来。
“但说来奇怪,神之一族与人鱼族的关系却一直不错,直到你父母那一带才终结。”
“没错。”
司柠点了点头,事情发生的过程与老海马所说的差距不大。自从赫晚杀掉司柠的父母,夺走神之一族的主神位置后,不说是神族,万千平行世界也都乱了套。
“出事了!帝国要公开处死人鱼族!出事了!”
惊呼声打断了司柠的思绪,一条小鱼六神无主的游窜着闯进了众人的视线。司柠神色一顿,所有因为提及到过往事情产生的感触全部烟消云散,全部化为了怒意。
... ...
帝国宫殿门口,金碧辉煌的殿堂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尽显华贵奢靡。与之极其不符的是一座肮脏布满血腥的断头台被修建在了宫殿对面,听说是这一代的国王特意要求的,为的就是彰显王室与生俱来的尊贵权势。
此时,断头台上三人并排而跪,赫晚是老人鱼王与水碧水音三人。围观的帝国居民们熙熙攘攘,看着断头台上看着这个优美的陌生种族,还有些调皮的孩童捡起地上的石子扔向他们。
不该是这样的,水碧几人不该被如此屈辱的捆绑在断头台上,以这样一种屈辱的方式死去。
司柠摇了摇头,看着远处三人身上随处可见的伤口,身上暴虐的因子逐渐压制不住,周围的行人似是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纷纷避让开来。
“柠柠,我帮你杀了他们。”
没有自以为是的劝导与指责,司铁只是干脆利落的说出这句话后便大步往前走去,随后风刃起。上一秒还十分嘈杂的人群安静了一瞬,随后响起了尖锐的叫声。
“啊!有黑魔法师!”
男男女女四处逃窜着,蹲坐在地上的孩童因为没有人理会而嚎啕大哭。司柠看着他心中没有任何同情,只有烦躁。他并不无辜,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变成口口声声的说要杀了水碧几人。
杀人者,人恒杀之。
狂风下,鲜血四处蔓延,染红了大理石的地板。一片慌乱之际,断头台上的水碧也看到了司柠的身影,她瞪大了眼睛,拼命的朝小少年摇头,口型似乎在说着不要。
不要什么?不要救她吗?
如果是在平时司柠肯定会细想下水碧说这话的含义,但此时他实在无暇顾及。眼前人鱼族三人狼狈的模样与记忆中父母的身影重叠起来,司柠控制不住的上前,踢翻了水碧身旁的两个刽子手。
也是在这时,帝国的魔法师们终于全面出动了,不断有穿着黑袍的男男女女从皇宫中飞出,高握着手中的魔法棒。其中为首的白胡须魔法师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司柠,他眸光闪了闪,沉声问道。
“你也是人类,为什么要帮助低贱的海族?”
“人人生而平等,何来低贱高贵一谈?”
小少年眼眸清明,说这话时语气带上了讥诮。
“再说人鱼族乃是神族,如果真要说谁更低贱,我看你们才是吧!”
司柠的话激怒了上空的几十位魔导师,包括在场唯一的大魔导师。也就是白胡子老头脸色都有些难看。
魔法师在帝国中的地位何其尊崇,不论去到哪里都是被人捧着的存在,何时被人如此奚落过,大魔导师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冷笑道。
“我看你还真是冥顽不灵!”
回应他的是司铁铺天盖地的风刃,丝丝带着寒意的气流锐利无比,还未至杀意就已经压迫的人不能动弹了。司铁可不管什么魔法师,凡是对司柠态度不恭敬的都该死,更何况司柠一开始来帝国的目的本就是为了砸场子。
这一幕让上空的魔法师们脸色齐齐变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只剩几个反应慢的小魔法师来不及闪避被风刃的气流刮进其中,片刻就化成了一滩血雾,连尸骨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