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上课了？怎么回事？”老爷子好像并不知道这些事情，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么个半大孩子，不上课干嘛去，也就只能满大街的闲逛了，那不就成街溜子么？
“都去搞运动了，老师都少了好多，就几个老师在了。”雨水说道。
雨水这个小丫头，这点还是很好的，虽然不知道那些人所说的运动是什么，不过也没有跟着胡闹，每天就在学校呆着，没有人上课，就自己看看书，实在没意思，就回家帮着她嫂子带孩子了。
“哎！”老爷子叹息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雨水，没人上课，你也别跟着那些人胡闹去，没事就自己看看书。这知识只有自己学到了，才是自己的。”张帆说了一句。
“嗯，我知道的。看着他们闹哄哄的，我也不想去学校了。”雨水答应了一声。
显然，学校现在的样子，她也很不喜欢。
“柱子，你看看那天没啥事，带点东西，到他们老师，校长什么的那边走动走动，看看能不能把雨水的毕业证先办下来。学校现在是这个样子，别咱们孩子都学了这么久了，到最后连个毕业证都没有。”张帆转头对柱子说道。
“好，明天我就去。”柱子干脆的回答。
“怎么，你们所里最近也没啥事？”张帆问道。
“呵呵。”柱子讥讽的一笑，还用脑袋指了指雨水。
意思就是，跟他们那边差不多。
“哎！”张帆也是摇头叹息一声。
看来风向已经越来越近了，学校基本上快停课了，派出所也快处于停摆状态了。
张帆在厂子里面也能感受得到，自从那个新的副厂长来了之后，就经常组织一些年轻人开小会。
不过，张帆自然是看到了也当没有看到就是了。
一天天过的稀里糊涂的。
都是正当体力，精力正旺盛的时候，却偏偏赶上了这个情况，英雄无用武之地，谁能不叹息呢！
“雨水，那你也先别去学校了，在家帮着照顾照顾你侄子侄女吧。我明天问问情况，如果能早点过去，那就早点去部队吧，省得在跟别人学坏了。”老爷子说道。
雨水点点头，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些微笑。
“小帆，你们西北建厂的事情，确定了没有？”老爷子又问向张帆。
“事情已经确定了，不过估计还要等一阵子。那边前期的建设应该快结束了，具体时间还没出来。”张帆回答着。
自从上次，张帆跟李副厂长谈过之后，老李同志不知道是真的听进去了，还是也想跟张帆做同事。
总之，最后李副厂长还是决定到西北那边去做厂长了。
所以，有关于西北建厂的事情，张帆还是能够获得一手资料的。
轧钢厂这边的动员和报名工作，也早就结束了。总体来说，愿意过去的人并不多。
李副厂长还跟一些骨干力量做了工作，才有一些人报名。
想想也是，谁愿意离开四九城，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重新开始。
当然了，也有一些在现在的位置上卡了很久的人，因为有职位上，待遇上的政策，还是愿意去的。
总之，李副厂长还是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才给自己未来工作的地方，配好了一个班子。
现在，每天，李副厂长都是拉着这些人在开会，已经开始进行磨合了。张帆这个早就打算过去的，自然就是跟着打打酱油了。
一顿饭，大家吃的也都是没滋没味的。
吃过饭，柱子没跟大家聊天，拉着张帆坐到门口去抽烟。
“张哥，你说这班上的，真没意思。”柱子猛吸了一口烟，跟张帆开始吐起了苦水。
现在的派出所，跟张帆当初在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大概分成了两派。
老李带着曾经的一群老伙计，还在狠抓片区的治安等等事情。
而那个张前进，则带着另外的人每天都在搞什么理论学习，就是有了案子，也不去抓，不去管。
不仅如此，这群不干事的，还经常给他们这些干事的人，扣上各种帽子，弄的所里的氛围很是不好。
“柱子，现在还只是开始。后面的形势可能会更加的恶劣，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一家，过一段就要去西北那边了。当哥的，也就只能劝你，做事别太冒头，别太拔尖了，把精历多放在家里一些吧。”张帆拍了拍柱子的肩膀，劝了几句。
能说什么，也没有太多好说的。
隔墙有耳，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别说是朋友，兄弟，就是夫妻，父子，也会出现无数的事情。
柱子是个聪明的，张帆点到为止了。
两个人正在抽烟说话的时候，许大茂不知道怎么的，从后院也窜了出来。
张帆递给他一根烟，他也蹲下来，三个人凑在一起抽烟打屁。
“张哥，听说你要去新厂那边了？这好好的，怎么想走了。四九城多好，不比那老边穷的地方强多了。”许大茂疑惑的问道。
“这不是给我解决了职位问题么！到了那边我可就是处长了。”张帆笑着说道。
这就是张帆对外的说法，职位升了，待遇涨了。任谁也说不出什么不是。
许大茂在轧钢厂办公室的宣传科工作，虽然就是个放电影的，但是，各方面消息，可是灵通的很。
目前的情况，他虽然有些不懂，但是也不会跟着乱掺和。
也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只是有些惋惜。
一时间，三个人也没有什么聊天的兴趣了，都闷闷的抽着烟。
“今天哥几个兴致都不高啊，我宣布一个好消息。我媳妇又怀上了！”许大茂看着大家都闷闷的，就换了个话题。
“哎呦，那要恭喜你了，又要当爹了。”张帆和柱子连连恭喜着。
“这一胎一定是个儿子，我也要一儿一女，来个儿女双全。”许大茂看着柱子，洋洋得意的说道。
这小子，还想着要跟柱子比呢！
“那就祝你心想事成了。”柱子摇了摇头，懒得跟他计较。
几个人闷闷的抽了一会烟，都没有什么心情聊天，也就散去了。
后面的日子，就跟三个人抽烟一样，各个单位都是这样的情况。
轧钢厂在新的副厂长牵头下，很快成立了革委会。派出所，医院，等各个单位，也都先后成立了这样的部门。
张帆也收到了通知，一个月后，前往西北新的红星轧钢厂工作。
同样收到通知的，还有娄晓娥，也是同样的时间，去到同样的地方。
轧钢厂的这个新厂区，是个部队和地方合作的企业，生产出的东西，也都是军用。
同一时间，老爷子也在争斗中败北了，同样的，四九城也不能待了，被调到西北。
进行了一个明升暗贬的操作，职务上还有所提高，不过就是一点实权都没有了。
一家人就开始忙活着搬家工作。
“你说咱们还会回来么？”娄晓娥一边整理着家里的东西，一边问向张帆。
这个结果，家里人早就知道，也早就做好的心理准备。并且，娄晓娥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挺高兴的，毕竟，去了那边，也许就能见到她的父母了。
总比在四九城这么每天干想着的好的多。
可是，当这一切真的变成了现实，需要整理东西，搬离这个生活了很多年的家的时候，还是挡不住的伤感。
“会回来的，我们还会回来的。”张帆抱住媳妇，轻声安慰着。
张帆的这个房子，是当年转业回红星轧钢厂的时候，厂子里面分配的。张帆做了装修，不过，现在这房子里面的所有布置，都是两个人结婚之后，娄晓娥一手操办起来的。
窗帘的花色，床单被罩的颜色，各个房间的装饰，花瓶的摆放，方方面面，都是娄晓娥对自己家庭的美好愿景。
屋里甚至还有好多东西，都是她一手做出来的。
跟院子里的大妈们学习编织，学习做门帘，学习缝纫，等等等等。好多她最满意的成品，都摆放在这个家里。
现在要收拾起来了，她自然会有很多的感慨。
“回来了，也不是这个家了。”娄晓娥叹息一声。
想到这个，张帆忽然想到，这房子是轧钢厂的，自己虽然去了西北，不过，也算是轧钢厂的职工啊，不知道能不能想想办法，把这个房子留下来。
对于这个房子，张帆也同样有很多的不舍。
莫名其妙的从几十年之后，就来到了这个年代。还重生在了战场之上，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连个熟人都没有。
就在这没有任何方向的时候，这个房子，成为了张帆的避风港，在他很多茫然的岁月里，给了张帆足够的安全感。
花了大价钱，按照自己的想法，把房子建设好。
后面，这房子也见证了张帆在这个年代里所有的成长。在这里结婚，在这里生孩子，在这里给老爷子养老。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个房子对于张帆来说，并不仅仅是一个家，更是他的寄托和依靠。
很多时候，只要回到这里，所有在外面的烦恼，忧愁，都会淡淡的散去，让张帆很快的恢复到平和，淡定的状态。
所以 ，但凡是有机会，张帆都想把这个房子留下来。
想到这个，张帆自然就会想到李副厂长。
虽然李副厂长也要去西北，可是，毕竟现在还是轧钢厂主管后勤的副厂长，这房子分配的事情，可就是他的分管范围。
张帆也不跟媳妇一同收拾整理了，想到了，就赶紧跑去找李副厂长了。
李副厂长这会也在家里收拾着呢，他们都是同一天走的，这干的事情，自然都是一样的。
“小张？怎么不在家里收拾着，跑到我这来了。你看，这屋子乱的，你就自己找地方坐吧。”李副厂长看到张帆过来了，挥着手说道。
李副厂长家的情况，跟张帆家还真的差不多，各种东西，都从原来的地方，被清理了出来。
客厅到处都是东西，乱的都快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不用招呼，不用招呼，我家也这样。”张帆笑着，自己搬了个凳子过来，坐了下去。
“怎么的，有啥事，赶紧说！还有一堆事情呢！”两个人很熟，李副厂长也没有要招呼张帆的意思，手上的动作也没停，直接说道。
“是这么回事。”张帆就把家里房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嗐，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呢！早就给你想好了，咱们虽然去了西北，不过还是轧钢厂的人，到那边也是援助建设。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但是肯定会回来的不是。所以，我早就把咱们这些人的房子，都固定了下来。”李副厂长笑着跟张帆说道。
要不说这李副厂长很是全面呢，张帆都是刚想到的事情，他早就办完了，不仅如此，不是一户两户的事情，而是他们这次去西北的所有人的房子，全都固定了下来。
就算他们离开了，这些房子也不会重新分配。还给他们留着。
这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了，都不说四九城，就是轧钢厂里面，多少人家都是好多人挤在一起呢。
他们还能在四九城留下房子，这可不是简单的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
想到这些，张帆都不得不对李副厂长更加佩服了一些。
“还得是厂长啊，这都帮我们想好了，那我就放心了。”张帆听到这个结果，立刻开始吹捧了起来，给李副厂长戴了无数的高帽子。
“少来这套！”李副厂长回身，瞪了一眼张帆。
两个人闹惯了，也习惯彼此的习惯和节奏。
“不过，我可跟你说，这房子虽然还是你的，但是这东西，还是要收拾干净的，别等到咱们回来的时候，什么都坏了。再有，就是，这次去西北，厂子里给托运东西。”李副厂长开始跟张帆说了起来。
“我是打算，用习惯了的东西，都带过去，左右是厂子里面负责，也不用咱们自己搬。床，沙发，我是都准备带着了，别到那边什么都没有，到时候没得用了，小心你媳妇跟你发脾气。”李副厂长一边收拾一边继续说着，啰啰嗦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