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众人在暖和的屋子团团围坐在一处饮茶闲聊守岁。
江南念微红着一张脸靠在黑瞎子怀里,醉眼朦胧的双眸一派春情潋滟,一拂袖送出自己准备的新年礼物。
每人都有,江南念捧着一朵花丝镶嵌绽放于时光中的金色牡丹,花瓣层层叠叠,花蕊轻轻舒展,翡翠为枝叶,宝石点缀。
“金枝玉叶送给金贵的齐先生,愿君常健如意。”
黑瞎子接过那朵牡丹眸光微暗,他动了动唇道,“好。”
江南念蓦然一笑,恍若昙花照水,照进了他人的心间。
她又将一只菊花纹珐琅彩步摇插入秀秀发间。
“秀秀小美人和这步摇相得益彰。”
霍秀秀拿了手机拍照,欢喜不已。
胖子看着她送与云彩的那一对龙凤手镯啧啧称赞,一时又凑近看着黑瞎子那朵一看足以进博物馆的牡丹瞪大了眼睛。
“黑爷,你这怕是好几斤重了吧。给小的观摩观摩一把,真是富贵逼人眼。”
余下之人,见她对黑瞎子这般在乎,心里更是百般酸楚。
她给他们准备的礼物也很好,可有了对比,用心不用心,一目了然。
再干净的脸经过男人后总有着不一般的风情,女子微红的面容靡艳色气,望着黑瞎子眼中情丝万缕。
在座有人安静不语,看着手中礼物不知在想什么。
倒是张麒麟看着江南念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便垂下眼睑,掩住了眸中的异样。
念念,我理解你,那些年追逐我的苦衷。
只是我也好委屈,山高路远、水寒月冷,我是你已丢掉不要的过去。
瞎子,是你心中千般在意的金贵之人。
那么我这个故人,你可不可以也再喜欢喜欢我?
我要的不多,一点点就好了。
月影婆娑,晚风徐徐。
守岁的晚上,众人看着黑瞎子捧着那朵牡丹恍了心神。
秀秀此时开了口,“姐姐,小花哥哥给你准备了礼物。你不送个什么花给他,有没有金丝海棠?”
“小九爷不适合这等俗气的金器,不配他的气质。”
闻听她言,解语臣怔了怔,他长得很出色,一瞥一笑都足够世人为之倾倒。
黑瞎子:“哦,那我就是俗人了?刚还哄人家是金贵的人,现在又说我只配俗气的黄金。”
众人无语中:你也不瞧瞧那做工,那手艺,那宝石和翡翠枝叶,你是怎么好意思说这金丝牡丹俗气的?
江南念抚了一下他凑过来的面,安抚道:“别闹,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金贵的齐爷这等绝色,堪配价值万金的牡丹。”
“大俗即大雅,你喜欢就是最好的。”
霍秀秀扫了一眼身侧人,询问:“那姐姐觉得小花哥哥配什么花合适?”
解语臣的这张脸太过出色,眉目潋滟含情,在冬日中涤出让人心旌神摇的风情。
“我觉得咬破胭脂面这种菊十分相配小九爷。”江南念说着,从空间里找出她口中的流光溢彩的粉色大朵菊花。
众人惊叹:“哇,真好看。”
她笑言:“鲜花赠美人。”
解语臣微微一笑,抬了抬下颌,接过那束秀秀从她求来的花。“多谢。”
胖子随口来一句:“话说你们什么时候生个娃?”
江南念扔过去一个金花生,“大过年的,胖爷你说点好听的行吗?”
“我不喜欢孩子,也不会生孩子。”
黑瞎子刚将牡丹从张海楼手中抢回来,又酸里酸气:“你是不想给我生吧?”
“你又在吃什么醋?”
黑瞎子:“幻境中,我看到了。你在红府抱着的孩子,不是二爷的?”
“那是三娘的儿子,和我没关系。”
张麒麟淡淡道:“我也看见了,你抱着孩子。”
“小官,那是刚满周岁的无小狗。”
无邪:“……”最怕熟人说我小时候抱过你,而且这个女子还是她。
解语臣:“那你在解府抱着的孩子又是谁的?”
“秀秀的。”
霍秀秀:“姐姐,我都没结婚。孩子哪来得,孩子爸又是谁?”
江南念含笑以对,意有所指,“你去父留女,孩子爸好像是什么长春藤大学的高材生。你查探了人家很久,最后搞到手一怀孕就把人踢了。”
“我有这么厉害?”
“那个秀秀的男人可不少,如雪叫你花心大萝卜。”
张海客:“那个和我相似的孩子?”
“张海客,那是小杏子和张九日的女儿。”
张海楼:“不对,我们仨抱着那个小人又是谁的孩子?”
“总不可能,是我们三人的吧?”
另外俩人怒目相视:张海楼,你是傻子吗?
“那是我。”
江南念抬眸嗔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读书不多,顶嘴倒快。”
张海楼闭嘴中,不开心。
无邪:“我们抱着的那个孩子?”
江南念打量了他一眼,将一个香包扔给他。“不是胖子的就是潘子的,反正不可能是我的。”
我可没给他们生过什么孩子,别什么锅都扣我身上。
无二白早已归了家,毕竟杭州那边一摊子乱七八糟的事情还需要他去处理。
余下的人,都因她在,安心的过年。
大年初一,胖子提议去附近的道观寺庙祈福上香。
江南念原本不想去,可一想到黑瞎子眼疾也起了一点心思。
各人随自己的喜好,选了各自心仪的殿上香。
江南念去了药王殿,香点燃却又熄了。
站在殿内的女子柔桡若莲,净如明光,不染尘埃,跟随而来的人看着她,渐渐的,竟似又能快活起来。
“小月亮,你为谁祈愿?”
她苦笑:“小道长,盲冢里真的有可以救治他眼疾的东西吗?”
张千军站在门前阳光里,似是生了根,一动不动,注视他的清风化雨,梨花泣露,在为她的爱人黯然伤神。
“我也不太清楚,人一进去就失明了。可以感知到的东西混沌不清,你想去吗?我可以带你们一起去,我…”
“不用了,他的眼睛我已经找到方子了。”
张千军走了进来,站在她身侧,“这样啊,那你怎么不开心?”
“没什么不开心,你多虑了。”
她走后,张千军将她上的那柱香重新点燃,反复重来三次都熄灭。
他只好重新拿了一柱香郑重其事虔诚敬上。
“祈愿药师真人及诸佛菩萨为小月亮加持护佑,愿她病苦消除、消灾免难、所愿圆满!”
张千军三叩九拜点香诚心为她祷告,祈愿有神明偏爱与她一二。
虚空中,有神明阖目叹息:“她所求,为他人圆满。他人又为她祈愿,人心欲壑难填…”
是缘也是劫,端看各人缘法。
出了门拿着祈福红带的张千军絮絮说着:“师傅,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可是她受过很多苦,受过很多伤害。她现在因她的爱人眼疾难过,我不知道该怎做,才能让她好过点。”
正在系祈愿红带的张海侠愣了一下,问道:“你只是想让她好过?不是想要得到她?”
“想啊,怎么不想。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她快乐平安,陪伴才有意义。”张千军笑着看了不远处的人一眼,道:“况且她并不是那么喜欢我。”
我啊,只是她无意路过的风景,她不会为我停留脚步。
她在追逐族长时,我也没有追逐过她啊。
所以,我也不配她的情有独钟。
往日,一群生活在黑暗中的盗墓贼,不信神明的亡命之徒全都点燃了香,虔诚许愿祈福。
“师傅,师兄,我在这里很好。”
她点燃的那柱香,青云直上。
雾拢轻纱,绿树参天,曲径通幽,道音渺渺处。霎那间,枯木逢春,鲜花怒放。
她浅浅一笑,如此砭清激浊的孤傲之人一旦笑起来,有种春庭晓景别,清露花逦迤的别样楚楚之态。
“姐姐,你刚求了什么?”
“我求,诸天神明,庇佑我所爱之人能消灾解难、福寿康宁。”
江南念想要身边的所有人都好好的,往往最为难的只有自己。
碎碎念:后边或许有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