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您!”
少年尽量把腰鞠地很低很低,可就算是这样,这几个大汉,也不愿松口。
苏茶柒等人也探出头来,关注着车厢里的情况。
“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了个x!”
见他没有立刻掏钱消灾,怒发冲冠的大汉,抬起那布满老茧的手掌,拉弓般抽到少年脸上。
啪!
少年头一偏,纯黑的旧方框眼镜飞撞向车厢,落寞的碎片散落一地,一丝热气从那微红的掌印上飘起。
这小子,怎么没倒呢?
大汉搓搓微微发痛的手心,回忆着那并不真实的打击感:老子干了那么多年工地,正常人挨一巴掌没有不摔跤的,这小子怎么和铁砣一样结实?
拾起碎得不成样子的眼镜,少年眼中闪过了一抹怨恨,或许只有苏茶柒注意到了这一异样。
少年半蹲在地上,就连最细小的玻璃碎片也舍不得错过。
在恶人面前,示弱往往不会得到仁慈,另一个大汉看到他这副弱鸡模样,边飙着脏话,边给了他一脚。
“x你娘,装听不见?”
这一脚力道极大,少年本就是一个下盘不稳的姿势,体格再好,挨了这脚也不得不跌倒。
少年下意识地用手撑地,却没注意那一地细碎的玻璃碎片。
“喂,怎么欺负人呢?”
一只手,在少年受伤前,托住了他的肩膀。
苏茶柒扶起少年,一脸无畏地贴近了大汉的胸前。
“这么结实的身体,干点什么工作不行?非得在这碰瓷?是专门找准了VIp车厢,准备坑个大款吗?”
“有你逼事?”大汉居高临下,怒视着没点他认知中所谓的“阳刚之气”的苏茶柒。
“不许偷袭。”
左侧的大汉刚抬起小腿,苏茶柒穿着马丁靴的脚尖就瞬间踢到了他的胫骨上。
没有肌肉和脂肪保护的胫骨,是不会对对方造成严重伤害,也不会暴露自己出手破绽的最佳殴打位置。
“我艹!”
大汉A捂腿倒地,而贴在苏茶柒身前的大汉b见大事不妙,就要从怀里掏凶器。
“你是怎么带到火车上的?”
没等苏茶柒看到那是什么凶器,狐归言就和他交换了位置,一个脑瓜崩,将男人弹出去三米远。
“能…能力者啊!!”
最壮硕的大汉c头也不回地朝着反方向奔去,就连这个被称为“媳妇”的女人都撇下不管了。
就在大汉即将摸到门把手的时候,一个粗糙但是温暖的女性小手,就握住了他的手腕。秦灵云仅是稍微用力,大汉c的视野就180度翻了个翻。鼻尖和嘴唇在体重的作用下,结结实实地撞到了车厢地面上。
就在这时,乘务员才赶到现场。
苏茶柒不紧不慢地出示了证件,略带戏谑地告诫工作人员:“你们这VIp车厢的安保也太差了吧?”
片刻后,少年也坐到了苏茶柒的包厢里。
“谢谢你们的搭救,不然的话,我就只能让他们打到高兴,然后自行离开了。”
苏茶柒看着这个温文尔雅的高个少年,他留着社区理发店才会理出来的简单齐刘海中长发,虽然平庸,但无法掩盖他俊俏的容貌,比起苏茶柒这样潮流的英俊气质,少年更偏向于大家子弟的那种端庄板正的长相。浓眉大眼,长相周正,大抵就是为了形容他而量身定做的。
再看他的服饰,会让人误会成校服的蓝色运动服,看不出品牌的新运动鞋,再加上那被摔坏的黑色方框眼镜,怎么看都是个标准好学生的打扮。
“我是扬子省模因会会长苏茶柒,这位是副会长狐归言,和会员秦灵云。请问您贵姓?”
“您就是苏茶柒同…先生吗?久仰久仰!幸会幸会!鄙人免贵姓刘,名苌青,是岱宗省模因会会长。”
刘苌青激动地用双手握住苏茶柒的手,不断投来崇拜的眼神。
“您是刘苌青?”
苏茶柒用极度不可置信的表情打量着刘苌青。
在那份乙级能力者名单里,就有这个名字!
“嗯,可能我看起来有些其貌不扬,但是我真的是刘苌青。”
“你也是去模因总会开会吗?”
“嗯,我也才上车,没想到这么巧。”
见到自己敬仰的对象,刘苌青也羞涩地不知道该摆出什么姿势,只能像小学生一样“正襟危坐”。
“这些人是怎么缠上你的?”
“我,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我看起来比较好欺负吧…”
刘苌青有些失落地摆弄着残破的眼镜,看样子,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嗯,没事,你跟着我们一起走,肯定没人敢找你麻烦。”
刘苌青的长相,确实给人一种懦弱老实的感觉。
“太感谢了。”
火车照常开着,就像这个正常运作的社会。哪怕是惊起几只喜鹊,也会立马平静下来。
……
“红叶姐,我打算请个小短假,是模因总会那边的事情。”
珠光宝气的化妆镜前,三个顶尖造型师正在为这个留着浅蓝色长发的男子梳理着发型。而那个被叫做红叶姐的成熟美丽女性,正靠在门框上,架着胳膊,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当然可以了,但是,最近还有三场演唱会和两个片场……你会累坏的。”
“放心啦,红叶姐,我肯定是忙得过来的。”
男人转过头来,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帅气?英俊?艺术品?还是…神的杰作?他那平静如水的群青色双眸,荡漾着数不尽的温柔与宁静。
“谁叫我是李温良呢。”
……
“我要走了。”
他坐在两垛坟堆中间,叼着没有点燃过的烟。
“大概,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
男人掏出放风火机,上面贴着一张已经掉色的少女照片,被透明胶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着。
他没有点燃香烟,而是把那连着火车票一起的邀请函一同点燃,小心翼翼地放在稍矮的那一堆前。
“有机会的话就去京城看看我吧,你看我,差点又没戒掉。”
他鼻尖一酸,将那本就没点燃的香烟捻到地上。
“这次是真的走了。”
他转过身来,深深地拥抱了那座坟头。再转过身来时,他已经飞上了空中,背对着那苍茫的黄土高原。
……
“父亲,您的身体好些了没?”
爱新觉罗佩,端着一碗热乎乎的中药,静静地守候在檀木中式卧榻前。
“嗯,佩儿,为父的身体好多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爱新觉罗宣被抓住之后,我就清醒过来了。”
“真是奇迹啊,老爷都已经是植物人了,没想到居然在爱新觉罗宣被抓住的当天,就醒了过来。”
“对了,父亲,五叔…我要去参加全因会议了。”
“他们肯邀请我们了吗?”
“嗯。”
“太好了,几十年了,我们终于能向世人证明,我们不是那种人…”
……
“啊…啊,谢…谢谢你啊,小…小伙子?”
究竟是什么景色,让壮硕彪悍的蒙古牧民,都惊讶到结巴了?
“无事。”
一尊泰山般高大黝黑的蒙古汉子,披着油量的皮马甲,屈身半蹲在牧民面前,虽然他面无表情,但他的五官本身就透露出一股凌厉与凶悍。
“这些,一千五百三十三只,一个不差。”
汉子正抱着一捆比特高压电缆还粗的牛皮绳,而那粗绳后,居然是一千五百三十三只气喘吁吁的倔牛!?!?
“啊…好,谢谢…您。”
他就这样,用蛮力,拉着一千多头发疯的牛群,硬生生从十公里外走回到了这里。
“台吉大人!有您的信!是模因总会的!”
地平线那头,传来了马蹄声,一个俊俏的蒙古少女,正跨着八头大马,高举弯弓。
咻!
弯弓射箭,那擦出音爆的利箭,居然径直冲向了那位台吉。
啪!
他一把攥住箭头,取下那张缠着红线的纸卷。
“嗯,邀请我?我又不是模因会的人,这是干什么?”
“台吉?您是孛儿只斤·烈龙大人?”
“抱歉了老叔,我要出趟远门,跑的话,只要半天就能到吧。”
他收紧小腿的肌肉,古铜色的皮肤反射着大草原尽头处落日的余辉。
“好久不见了啊,之阳!温良!”
……
“感谢您对我们的赏识,赵董事长,我司必将为贵公司带来百分之一百五的收益的。”
“行了行了,没事就快滚吧。”
留着酒红色长背头的英俊男人,正一脸鄙夷地驱赶着这位西装革履、点头哈腰的社会精英。
“这些混蛋,以为老子是傻吗?这个项目分明能挣百分之三百,那一半,真以为我不知道去哪了吗?”
男人伸出手掌来,一边仔细端详着那一个个华丽的戒指,一边故意放大说话的声音,就好像是想要让没走远的合作伙伴听到一样。
“啧啧,还真和项叔说的一样,宝石戴久了就会变花…算了,换一个吧。”
说完,他毫无怜惜地扔掉那纯金镶祖母绿宝石的大戒指,戒指跌落在房间角落的收纳盒里,传来一阵咣当声,那收纳盒,居然满是带了几次就丢掉的珠宝首饰。
“马上就要去开会了,我不会忘记您的遗愿的。”
……
“还有别人要上吗?”
擂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十几个一看就不好惹的能力者。唯一站着的人,居然是一个面色稚嫩的“小矮子”。
擂台下,那些本来还跃跃欲试的强大能力者们,纷纷像打了霜的秋茄子一样,蔫了。
“唉,又是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和真正的强者pK一下啊。”
他不是什么矮个子成年人,而是一个初中生。
他跳下擂台,人群自动让出了一条瑟瑟发抖的道路。
“明天,奖金提高到一个亿,如果你们还敢来的话。”
少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擂台,丝毫没在意那些令人不爽窃窃私语。
“喂,才只是一个初中生,就这么厉害了,以后肯定不得了啊…”
“唉,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一开始没和朱家打好关系,谁叫他们家大少爷是个废柴呢,谁又知道二少爷是个天才呢…”
……
“苌青那孩子,怎么还是去京城了?”
“这臭小子,都跟他说了,搞什么模因会是没前途的,他就不能学学自己妹妹吗?好好学个习,放下那没用的能力,以后当个医生、老师,当个公务员不比现在这样强?”
“行了,行了,你也别这样说了,让那孩子追求自己的梦想吧,再说了,萌青她不就是你心目中的那种好孩子吗?”
昏暗的小卧室内,只能隐约听到一点来自客厅的声音。
女孩坐在粉红色的书桌前,一团团地扔着卫生纸团。
那并不是什么偷看言情小说而流出的眼泪,或者什么病毒引起的感冒鼻涕…那是一张张混杂着血迹的可悲纸团。
……
“京城东站,到了。请您妥善管理好自己的行李……”
“这就是京城吗?”
苏茶柒挤开熙熙攘攘的人群,穿过攒动的人头,再穿过亮银色的车站屋顶……京城的天空,终于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哇,真的很美啊?”
京城,在经历了几百年的扩建、改造、美化后,已经从那个熙熙攘攘的拥挤都城,变成了可以称得上是微观华夏的超级大都市。
整个京城,除了最中心的城区外,按照全华夏各省市的特色,建造了不同大小的新城区。
他们现在所在的,就是中心城区的边界。
“您好,是苏茶柒先生吗?”
刚一出门,几名身穿黑色西服的工作人员就凑了上来,一边“抢”着他们的行李,一边安排他们登车。
“一接到您即将抵达的消息,我们就赶了过来。没想到您居然和刘苌青先生一起到了。对了,会议要两天后才正式举行,这些天你们就先在接待所暂住吧,轩辕会长要你们多玩几天,多感受一下京城的景色……”
工作人员唠叨了一路,但没人觉得烦,京城人果然很健谈。
“然后啊,老佛爷她当场就怒了,非得把御厨拖出去……嗯?已经到了吗?”
看了,故事只能下次再讲了。
苏茶柒钻出车门,有些诧异地问道:“不是要去接待所吗?这不是景区吗?”
“没有啊,苏先生,这里就是你们要住的招待所。”
苏茶柒盯着眼前这豪华到不像样的古代建筑,内心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久久不能忘怀。
“这?真的不是什么行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