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浅水润乌黑的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这是相信他了吧?
薄介也回望着他。
清晰地看到少年的睫毛纤长如羽毛一般,那双乌黑的眸瞳,宛若清澈的潭水,里面唯有自己小小的影子。
只有,他的影子。
就好像,全世界,他只看到自己。
而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
薄介心头愈发地软,手掌又放在少年的脑袋上揉了揉,动作轻柔得不像他。
在以前,他的手只杀过人。
从未如此温柔的对待过任何人。
可是以后,他想尝试。
薄介漆黑的眸子,宛若宁静的湖水,漾开一片片细柔涟漪,轻声道:“好好养伤吧,之后,我会好好补偿你。”
花浅表情变得不自然。
薄介只当他不习惯自己这番模样,事实上,他自己也不习惯。
却不知道,花浅心里已经快吐了。
搞这么深情闹哪样?!
以为老子会败于你的温柔攻势吗?!
你居然相信老子哈哈哈,你马上就要完了!
花浅微微闭上眼睛,遮住眼里的得意,虚弱地说:“那我再睡一会儿。”
薄介就坐在床边守着花浅,直到他重新睡着。
花浅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再醒来,外面天已经黑了。
而交易时间则是明天清晨。
身体传来晃晃悠悠的感觉。
花浅意识逐渐清醒,环境已经变了番模样,房间很是狭小,放了一张单人床之后,就没有别的空间。
床边有一条过道,供人行走。
过道上放着一双柔软的拖鞋。
过道紧靠的那面墙,便有一扇窗,花浅吃力地坐起来,掀开被子,他穿着一条家居短裤,白皙的小腿露在外面,而两个膝盖被纱布层层包裹,带着石膏。
疼痛的感觉并不明显。
他猜测薄介给他用了某种毒品,有镇痛的效果,这是台雀会成员惯用的手段,不过现在也没必要计较这些……
如果膝盖一直承受着巨痛,反而影响他之后的行动。
花浅微微抬头,伸手拉开了面前的窗帘。
外面无边无际的黑夜,不绝于耳的海浪声,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他果然是在海上。
就在这时,薄介推门进来,他高大的身躯将房间显得愈发拥挤,看到花浅坐着的时候,眉眼柔和了些,“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花浅对他微微笑了笑,“感觉好很多了,老大。”
又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疑惑地问道:“我们怎么在船上?”
薄介睫毛低垂,遮住眼里一闪而逝的幽暗。
“……有些事情要去做。”
薄介就是这样,即便决定已经相信一个人,可是他的天性就是那种学不会百分百信任一个人的。
这并不代表他对花浅有所怀疑。
即便与他同生共死,愿意把命给他的心腹,他也会对对方留有几分戒备,这是他骨子里的天性。
花浅微微垂眸,纤长的睫毛,在眼里投出略微暗淡的阴影。
薄介心里一疼,便知道,他也知道自己在防着他。
“我不是那个意思……等之后,我会告诉你的。”
花浅抬起头来,微微笑了笑,暖黄色柔和的灯光下,他的笑宛若栀子花般,纯洁而脆弱,带着善解人意的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