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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故意将魏琸的校服弄湿时,张涵育会把他带去开着暖气的办公室,为他借一套新的校服。

周五下午的大扫除,魏琸回过头就发现后面的黑板上,自己的名字孤零零的占领了一排。

教室:赖富、狄文华、陈杰、陈佳。

楼梯:缪瑶、罗怜珊、木准、单星海。

小花坛:魏琸。

魏琸盯着那行孤零零的自己的名字,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他从小到大经历过的凄惨的事情多了去了,这种简单的孤立算得了什么?

魏琸拿着扫帚,面无表情去了小花坛。

说是小花坛,可面积一点都不小,而花坛四周的水泥地面之外种着许多的树,地上的落叶厚厚一层,估计回到家就天黑了吧。

魏琸还是忍不住叹了声气。

其他同学做完自己区域的事情就回家了,学校里的人越来越少,扫帚摩擦水泥地面,甚至可以听到声音,刚开始只是一点,后来变得越来越清楚。

到最后,整个学校回荡着刷刷刷的声音。

一下一下,刷刷地回响着。

其实这样安静自在的时间,好像也不错。

魏琸唇角多了一丝丝的弧度,不过很快就发现另外一道扫地的声音,回过头,张涵育拿着扫帚在那边安静地扫地,他的动作很迅速,也很沉稳,暮色苍茫昏暗成一片,几栋教学楼像是末世里昏暗光线下的医院,他身上的白色羽绒服,愈发像一团凝聚起来的光。

结束完打扫工作,校园里就真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魏琸脚步深一步浅一步往家里走,身后始终跟着一道同样节奏的脚步。

一直到路口才停止。

张涵育目送着他进了家门,才转头离开,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转头跟着进了巷子,在魏琸家里门口徘徊。

听到里面传出魏琸母亲依旧爆炸般刻薄尖锐的声音。

“要死啊,这么晚才回来,天都黑了!”

“你是不是想饿死我?”

“……今天周五,学校大扫除。”魏琸声音很小地为自己辩解。

“啪——”魏琸母亲好像把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

“大扫除大扫除!学生们到学校是学习的,不是去当苦力!你也真是好啊,怎么没见你在家里打扫卫生这么积极,家里就不是你的家是吧?!”

魏琸就不再说话了,低着头走进了厨房,里面传出哗啦啦的水声。

反正不管说什么,总是要挨骂的。

魏琸的母亲并没有就此罢休,骂骂咧咧地翻起了半个月前的旧账,那时候魏琸因为贫血晕倒在路口,被送到医院花了一百多块钱,魏琸母亲骂他是吸血鬼,赔钱货。

魏琸沉默地在锅里舀了小半杯米,拿到水龙头下,水流冲刷出白色的泡沫。

他低着脑袋,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滚烫的眼泪越揉越多。

一墙之隔,张涵育靠着墙站在路灯下,缓缓闭上了眼睛,心里巨大的黑色河流掀起潮汐,无声…爆发着沉默的悲伤。

后来一次大扫除。

魏琸在夕阳下看到自己黑板上的名字。

走廊:陈杰、徐鹏杰、魏琸。

走廊是最好打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