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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员向杯子倒了半杯阿拉克酒,看着旁边的半瓶,眯着眼嘿嘿直笑。

每天下班后,是一天中他最惬意的时刻。

作为最后一个离开博物馆的人,他的住所和其他员工不同,是博物馆旁一所简陋的平房。

白天上班巡逻,晚上睡在附近,听听博物馆里有没有动静,如果出现意外情况,就摁宿舍里的报警键。

这份工作听起来很累,但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在这干了十年了,晚上根本没有过什么动静,只要把钥匙攥在手里,别管睡得多死,都没事。

最重要的是,工资比其他员工都要高很多。

有时候想起来,他也挺羡慕其他人的。

在博物馆工作的时候,看见那些游客,都拿着各种各样的手机,在外面拍照啊,发消息啊,真是挺方便。

可是他老了,五十了,虽然眼不花腰不塌,但也确实没精力去研究这些新鲜玩意了,当初想了半天,还是没买。

一个这东西好贵的,他心疼。

再说了,每个工作人员都配有对讲机,这玩意在两公里内都有效,他也用不着再买一个手机。

他又看了看杯子里的半杯阿拉克酒。

要不,再来一点?

他抬起酒瓶,把酒杯灌满,想了想,又倒回去一点。

四分之三杯酒,正正好。

多了的话,他怕误了明天的事。

管理员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浓郁的香料味,配上清爽的口感,让他疲乏尽解。

刚把酒杯放到桌子上,他就听到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声响。

是博物馆的方向。

他其实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以为是桌子上的玻璃杯子碎了什么的,心里顿时有点不痛快。

但他趴在地上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一个玻璃碴。

那是外面?

博物馆出事了?

管理员的酒一下子醒了,他慌忙拿起对讲机,跑了出去。

博物馆二楼亮起了灯光。

这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坏了!

管理员心头一颤,看着对讲机上的按钮,一时间,连要按那个都不知道了。

然后一阵响亮的玻璃破碎声传来。

管理员赶紧朝博物馆看去,一个黑影在灯光里,身影矫健,像侠盗罗宾汉般,从将近三米高的地方跳了下来,然后没事人一样,稍微顿了一顿,接着向前方跑去。

而在他的前面,另一个黑影正向城区狂奔。

管理员手哆里哆嗦,摁住了通话键。

“喂喂喂,有人吗?”

没人回应。

管理员心里发慌,他把信道从一切到九,又从九切回一,把开关和音量键按了又按。

但始终没人回应。

就好像……所有人都死了一样。

“你说,会不会所有人都已经死了,那只信鸽是凶手放飞的?”查尔斯一边奔跑,一边气息如常,对后面的许然喊。

“不知道!”许然回答。

他在努力跟上查尔斯。

作为一个几千岁的老年人来说,查尔斯的体力简直惊人。

从后面看过去,他像一颗轻盈的灰尘,在马路上毫不费力地漂浮。

许然抬头,看了看城区,灯光像昨晚一样闪烁。

“喂,李君影,听得到吗?”

许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对通讯器讲话。

无人回答。

前方二百米处就是城区,信号已经断了。

许然放弃了最后的幻想,他把通讯器收进铜戒,取出沙漠之鹰。

他能隐隐约约看到里面的人。

他们像往常一样在街道上走着,拉着手或勾肩搭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切如昨晚一样静谧美好。

查尔斯在前面一百米处停住了。

“明明知道,前面很有可能是一个巨大的陷阱,我们还是要迈进去,”他双手插兜,苦笑了一声,“简直如同山里的野猪一样愚蠢。”

查尔斯转过身:“等你恢复好体力,我们就进去。”

许然默默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三分钟后,他的身体状态恢复到巅峰。

“走吧。”

“把手伸过来。”

许然默默走过去,把手递给查尔斯。

他突然想到了卫之琢,当时,卫之琢也是这么让他伸手的。

现在她应该还在度假吧?

“虚空之影”发动了。

查尔斯不再说话,他在默数心跳,来计算时间。

作为一名长生者,他的心跳,稳定保持在每分钟六十下,无论是剧烈运动,还是睡眠,从未改变过。

许然看着自己离开查尔斯的手掌,它在一瞬间变得很淡,像在电视购物频道里那些九块九的“玉镯”。

他的整个身体都变淡了。

许然试着用左掌边缘斩击右臂,左掌毫不费力地从右臂中穿过,如同穿过逼真的全息影像。

可他的右手正真实地握住沙漠之鹰。

查尔斯摆头示意,他的身体并没有变淡。

他迈步向城区走去,许然紧跟其后。

在走到某一步时,他的身影忽然消失了,而几步之外,城区里的人,仍然在走着。

许然能看到他们脸上绽放出的微笑,有一个人甚至朝许然这边好奇望来,对同伴说着什么,似乎觉得他现在的样子很奇怪。

许然心中的警惕到达了顶点。

他谨慎地朝前走去,一步,两步……

第三步迈出后,他的身影也消失了。

许然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剧震。

米底拉,沙漠中的明珠,埃萨尔的名片,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座——

丧尸之城。

街道上的灯,看起来甚至比昨天还要亮一些,店铺招牌上,许然看不懂的那些外国文字,正一跳一跳发着光。

这些大大小小的光点,无遮无拦地照亮了整个城市。

不远处的喷泉,鲜红色的血水从中央涌出,化作无数血珠落下,砸在层层叠叠的断肢里,这些断肢苍白,坚硬,有着长长的灰色指甲。

而这些断肢的主人,正在悠闲游荡。

在街道上游荡,在店铺中游荡,在所有被光照亮的地方游荡,在所有黑暗的角落里游荡。

他们在整个城市游荡。

面色干枯。

七窍流血。

大摇大摆。

许然皱起眉头。

这座城市,真的还有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