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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中央摆放着一本破旧的书籍,封面上写着“扶摇秘史”。

“这是从戏楼创立起景宁城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大多都与先皇有关,你们要找的,里面也都会有。”

望舒轻轻抚摸着书扉,就像是抚摸着自己的孩子。

唐念知道,望舒耗尽心血才留下的宝物。

她郑重地接过书,轻轻翻开,逐页阅读着,试图从中找到关于戏楼和先皇的线索。

原来,从望舒来到扶摇戏楼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是对先帝设下的局了。

尽管在年轻的时候,先帝并未展现其对长生不老的癫狂状态,可已有了征兆。

他暗中派人调查,只要是有和长生有关的东西,尽数收入宫中。

但那时他的根基尚未稳定,担心引起暴乱。

他竟做出派亲信伪装成山贼,烧杀掠夺,再由他下令诛灭山贼。

望舒的家里就是其中之一。

他颠沛流离来到皇城,出色的戏曲功底很快就引人注意,他也一唱成名。

这时,一个神秘人找到自己,告诉了他家族灭门的真相。

他没想到,仅仅是自己家里一个子虚乌有的传闻,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但是他并没有打算帮助眼前的人,可那人却开出了一个让他心动的条件。

景宁城有家新开的戏楼,只要自己愿意替他办事,那座戏楼就是他的了。

当然,做的事也不会是他想象中的刺杀皇帝,无非就是借着打探消息的名义经营戏楼。

在望舒心里,没有什么比有人能认可自己的戏曲更让他高兴的了。

更不用说是扶摇戏楼这么一座当时已经小有名气的戏楼。

当即就同意了。

那人还召集了一整个戏班子,供望舒管理。

可是慢慢地,望舒就觉得不对劲。

他戏班里的人,似乎都有点不正常。

他追问之下,那人告诉了他。

他和一个仙人合作,他做出木偶,仙人则将木偶赋予灵魂,让他们生出血肉,重获生命。

望舒顿感不妙,他这才明白了这些人是想要做什么。

他们想要用这个密法吸引楚帝的到来。

望舒想要拒绝,可他已经没有办法逃离。

在他一天天的焦虑中,楚帝来了。

戏曲正常进行,却在最后一刻,所有人戏角全部露出了他们的木偶脸。

望舒吓得一身冷汗。

在看完戏楼的戏后,默默无闻的叶家找到了楚帝,自此楚帝也没来过戏楼。

望舒却也不敢怠慢,还是将自己打探出来的事一一记下。

楚帝来到叶家后,看似夜夜笙歌,实际则是谈起了长生不老的交易。

半月后,楚帝离开景宁城。

没过多久,望舒发现了楼里的暗道。

他瞒着众人,在夜深人静之时偷偷进了暗道,可却不想,这一次就是他生命的结束。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他再次醒来,他已经站在了台上,就像是个提线木偶,天天只是唱戏。

没有人还记得他是曾经的戏班主,现在的他成了戏楼的台柱子。

开始他还有自己的意识,他拼尽全力一点一点把神秘人的画像画了下来。

被一群没了思想的木偶“恭敬”地喊着“望舒公子”。

到后来,他就和那些戏角一样,被封印在了木偶里,知道外面发生的事却无能为力。

书的最后,就是那副画像。

这是唐念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样子,却长得很让她熟悉。

他的眉眼,似乎和大楚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从我死后,他就没有再来过,先帝的死应是也与他有关。”

烛火映照在望舒的脸上,倒是让唐念觉得有些看不真切。

他又从房间的角落拿出一枚印章,印章上的刻纹已经被磨平了,只能看出这枚印章的价值不菲。

“这是他有一次来过戏楼后漏掉的,唐姑娘你且带着,说不定以后会见到他。

“届时,记得为景宁城的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唐念慢慢抬起双手接过印章,低着头不住想写什么,而后将它死死捏在手里。

“不是季景瑜吗?”她轻声问道。

望舒愣了愣,笑着摇摇头:“你说的是季班主?这些都不是他所做的,他与景宁城并无恩怨。我倒是还要感谢他,勉强留下我这缕还算清醒的意识等到你来。”

看着望舒的身子渐渐透明,已经可以透过他看见身后的东西,唐念的眼眶有些湿润。

“若是有机会,我还真想在为唐姑娘唱上一曲……”

白光一闪,唐念又回到了台上,手指还放在木偶的眼眶前。

底下的木偶都呆愣愣盯着她。

唐念若无其事放下手,任凭血缓缓滴落。

她想明白了很多。

“这一出戏,还有演下去的必要吗?季景瑜。”

随着一声鼓掌,台下的木偶缓缓朝两边退去,露出中间的太师椅,和太师椅上的男子。

男子眉眼修长疏朗,双眸熠熠闪光,一点也不像季舒鹤口中入魔了的妖。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台上对峙的一人一木偶。

“这出戏就是你的答案吗?”

唐念坚定地点点头。

“行吧,算你合格了。”季景瑜鼓着掌站起身,所有的木偶全都凭空消失。

整个戏楼,如今只剩他们两人。

“果然,你和将臣一样,是吗?”唐念深吸一口气,虽是疑问句,但语气却已然肯定。

“我与你无冤无仇,若不是受人之托,又何必下这般苦功夫。”季景瑜耸耸肩,漫不经心地笑道,“既然你已经通过了我的考验,那便到此为止。”

“为什么?”唐念的眼睛直直盯着他。

“你问的是什么?”

“所有。”

季景瑜大手一挥,唐念的身后就出现了一把太师椅:“坐下来,我们慢慢聊。”

“这一局确实是我所下,却也不止是我。”等唐念坐下后,他才缓缓开口。

“这是何意?”

“季舒鹤是不是已经把我与他的恩怨都告诉了你们?”

唐念点头,只是在他面前的季景瑜一点都不像季舒鹤口中的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我以前确实是他口中的那副模样,直到我遇见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