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老翁主?”胡蕴川很吃惊。
怪不得那郭春遇老是暗搓搓的弄些手脚,若深还不能直接打压他,原来这家伙的母亲是只比公主低一阶的郡主殿下?!
崔秘解释道:“郭春遇之母,熊桂花,她少年时曾孤身进入倭寇盘踞的浪人营为父母报仇雪恨,毒死了数百倭寇,救了很多老幼妇孺,被朝廷钦封为嘉桂翁主。她在辽州颇有根基,守寡几十年,把持整个郭氏,在她手里郭氏曾经辉煌一时,是沿海数得上的百年官宦世家,她手下有五百家兵,是当朝廷特批给她的兵马,她也一直是倭寇和反贼的眼中钉,肉中刺,就连其他同僚也不喜她草根女流出身,多方排挤,可她却硬是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把郭春遇培养成了正经举子,顺利高中,任命辽州太守。”
“母亲雄才伟略,儿子郭春遇却心术不正,他为人庸狡,难成大器。若深接管兵权,可暂时用利益权位稳住他,关卡主要还在那熊老翁主身上,只要去拜见她,与她交好,她必定会把曾经在浪人营里打探的精准消息告知你们。”
胡蕴川脑壳疼,费解:“崔世伯,我不明白,熊老翁主既然曾经以一敌百,又有朝廷特批的五百精锐家兵,那她为何不传授给她儿子,郭春遇为什么只是管政的太守,而非管兵的将军呢?就算他不是,他好歹也能用老娘的一手消息来协助那些来剿倭贼的将领们,把倭贼和反臣一网打尽,他怎么反而无所作为呢?”
崔秘冷哼,面带嘲讽:“他还有八条海船的大历瓷货要运到倭国倒卖呢,若一网打尽,岂不是断了他的财路?”
“大历皇朝与倭子国的贸易正常往来,倭寇也不为倭子国所容,他们大多是战败的藩臣武士,还有谋乱的贼子杀手,与他倒卖瓷货也不耽误啊。”胡蕴川一下子抓住重点。
蓝若深拨弄蓝翡佛珠的手指顿住,目光刹那间如冷箭。
蕴川说的极有可能,否则可以解释倭乱数十年也未曾解决?熊老夫人明明还老当益壮,却把家业交给了郭春遇,然而郭春遇把郭氏打点的愈发走了下坡路?
崔秘也流了一头冷汗:“侄婿说的倒让我惊心,从前,我总以为只是倭寇贼人都是些登岸的倭癞子,人人得而诛之,不干倭子国国主的事,可若是他们的王室贵秘密族授意,意图染指我大历皇朝国土,这可就是大大的隐患了。”
“可,郭春遇虽平庸无才,自私圆滑了些,也不至于叛国啊……”
“世伯,您看看此物。”蓝若深把那倭女身上戴的菊纹配饰递给崔秘。
“我与蕴川在段县遇袭,与倭国的扶桑忍者交手,活捉一倭女,从她身上发现的,那段县的县令甘达也形迹可疑,后来,我派人调查,这甘达与郭春遇曾是同窗好友。”
崔秘激动的脖子都红了,他几番思索就明白了,郭春遇根本不是小动作小聪明,而是在下一步阴谋大棋,想要除掉蓝若深!
他额角青筋暴起,愤恨的砸了茶杯:“他母亲是巾帼英雄!他怎么能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不忠不孝的事?!”
蓝若深微笑:“这倒也未必,他还是向着大历朝的,但收了倭子多少好处,这我就揣测不出了。”
胡蕴川跟上思路:“他是想两边下注,两边吃好?”
蓝若深颔首:“郭氏后继无人,他年岁已到,官途已定,往上攀升无路,他只能从女儿和其他方面着手。”
崔秘眼泪横流老脸,拍桌大叫:“苍天苍天!我辽州这等重要的海关要塞,竟被这等小人把控?!”
他这一哭倒是把胡蕴川吓一跳,递过去手绢,尴尬极了。
蓝若深却像是司空见惯般,接着诚恳道:“此时不是伤心的时候,世伯,您与我身上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崔秘听后立即用袖子抹泪,颤抖的一把抓住蓝若深的手臂:“若深,若不是你告诉我,我还蒙在鼓里,这姓郭的太可恨,护官符我已抄录了一份,这就给你,但现在意义已经不大了,郭氏是绵延数百年的士族,这三州几个大城的高官要员多少都和他有关系,攘外必先安内,必须得把他这个吃里扒外的毒瘤根除!否则倭寇再过几十年岂非要鸠占鹊巢?太可怕了!”
蓝若深与胡蕴川一起翻看护官符。
南郭一梦占南梁(郭家),云龙风虎不如狐(胡家)
一叶障目遮泰山(叶家),海纳百川吞山河(海家)
“辽州郭氏,南都胡氏,扇城叶氏,珍州海氏。这算是沿海倭乱之地的四大官僚家族?”胡蕴川不知道为啥还想笑,因为这几个家族的口气也未免太大了,已经不是红楼梦里东海龙王、阿房宫那种程度了,好家伙,直接气吞山河,遮天蔽日,占据一个梁朝了?
因为太夸张,导致他就真的笑出来了:“若深,你看,还有我老胡家,我寒门胡氏啥时候这么厉害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