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言论一出,京城人人惶恐,人人出行都要结伴,夜幕降临之后,京城街道上便再无人影。
酒楼、花儿楼也纷纷打烊,不敢接客。
本是繁华不夜城的京城,也因为此事,变得冷清和萧条起来。
家家户户张贴符纸,紧闭门窗,甚至因为害怕,整夜不敢熄灯,家人共睡一铺。
孩童甚至连学堂,都不敢去上。生怕上学下学的路上,被恶鬼索命。
更有一些道士、术士出来称,此为千年难遇厉鬼,怨气重,遇上必死无疑。必须要替他超度,才能化解怨气。
至此,人人自危。整个京城笼罩在恶鬼横行、厉鬼索命的阴霾之中。
尸体被盗一事还没有眉目,至今也没有家人到大理寺认尸。案子进度本就已经停滞不前了,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更是让大理寺和刑部,感到压力倍增。
许闻澜更是好几日与刑部侍郎商讨事宜,基本上已经是住在了刑部和大理寺。
因为尸体未寻回,孟非夜也只能干陪着许闻澜。偶尔在讨论到一些必要点时,提出自己的一些想法和意见。
但无法确认死者身份,案子便难以找到方向。再加上谣言四起、民心惶惶的,此案已经落到了皇帝耳中。
皇帝因为此事大发雷霆,朝堂之上将许闻澜严厉责骂了一顿。并严令他尽快将案件查清,还百姓安稳生活。
若是许闻澜无能,便撤去他大理寺卿一职,让他卷铺盖回家。
南晓晓和南慕景有心帮他,可皇帝此刻正在气头上,他们也知道此事闹得有点大,就没敢替他说好话,就怕火上浇油、好心办坏事。
但真正将此事推向高潮,是文昌王府中传出王妃被恶鬼缠身,备受折磨。
作为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那之后,楚云甜白日精神恍惚、夜晚里难以入眠,一睡着便不断做噩梦,甚至总能看见那厉鬼,不停地缠绕在她周围。
不管睁开眼,还是闭上眼,她总能看见那厉鬼,伸着长长的手,要索她的命。
不过短短几日,整个人憔悴消瘦不堪,就连肚子里的孩子,也快要不保。
若在这般下去,只怕是要香消玉殒,一尸两命。
文昌王法师道士得道高僧全进了,府上整日焚香诵经,自己还亲自到寺庙去祈求,请大师上门做法超度,却都无济于事。
甚至钦天监夜观星宿,发现星象异常,有邪祟作怪,恐怕京城将生事端、引发大祸。
宣帝南景天极其重视安云在,在得知楚云甜无辜受累之后,更是不断给许闻澜以及周端成施压,命令他们务必快速彻查,究竟是何人在背后作祟。哪怕真是厉鬼在作恶,也得将那鬼给抓了。
这日孟非夜从大理寺回来,就看到孟霏晚张罗着府邸的仆从给房子各处贴上符文。
见孟非夜回来,她立刻满脸紧张地往他身上洒柚子水,并用桃木编制的鞭子轻轻抽打着他的身子,边打边不断念叨着:“邪祟勿进我家门,鬼怪请速离勿兄身!”
说完,她将一道符文贴在了孟非夜的身上,又拿出了一串朱砂手链给孟非夜戴上后,神情才没有那般紧张。
孟非夜被孟霏晚整得一头雾水,虽对她的行为有些不解,但还是任由着她在弄完这些事情后,才满脸疑惑地朝着她问道:“你这是在作甚?”
“驱邪啊!大哥,这京城闹鬼闹的如此严重,你不会不知道吧?当初第一时间发现尸体的王妃,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了。你甚至还多次解除了那男鬼的尸体,我真怕他下一个,就会找到你这里来。”孟霏晚看着似乎不是很在意的孟非夜,立刻无比紧张地朝着孟非夜道。
怕孟非夜不把事情放在心上,她还不断嘱咐:“这串朱砂是我特意找人给你求的,做过法开过光的,除了沐浴,其余时候你必须都带着。
还有,以后天黑了你不能再像往日一样独自回家了。若是你这路上出点什么事儿,你这身板,怎么能扛得住啊?
那许闻澜也真是的,就不知道给你送回来?你从小体弱,身子骨不好的人,是最容易被这些脏东西缠上的。他壮得跟牛似的,阳气那么足,给你挡一下不行吗?”
说到最后,孟霏晚甚至有些义愤填膺,抱怨起了许闻澜的不是来。
“哎呀行啦行啦,你别上纲上线的。我会不会出事儿我心里没数吗?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世上何来鬼怪,有的不过是有心之人在作怪。什么厉鬼、恶鬼的,他若真这么厉害,今夜便破墙而入进我房门来,我倒要看看他如何索我的命。”
孟非夜的脸色冷了下来,朝着孟霏晚极为严肃地道。什么鬼啊怪的,不过是背后之人,搞出来的把戏罢了。
他还想开口继续和孟霏晚说些什么,孟霏晚却极为紧张地上前捂住了他的嘴,不停朝着空气道:“呸呸呸,我家兄长胡说八道,莫怪莫怪。”
她说完,松开了手,朝着孟非夜没好气地道:“哥,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你要是出些什么事儿,你让我们怎么办?”
见孟霏晚满脸担心,也是真的动了怒火,孟非夜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朝着她柔声道:“是是是,是大哥错了,大哥不懂事行吧?”
“你何止不懂事,这些东西肯定不是空穴来风的。你知不知道除了王妃,现在看到那厉鬼的人,也越来越多了。京城从来没有过宵禁的,现在也有了。就连打更的都罢工了,这件事是非常严重的,你真的不能不放在心上。
你是仵作,前期的东西你已经做完了,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家中们。案子的事儿,有许闻澜有刑部的人去弄,你何必将自己置身险境呢?”孟霏晚看着孟非夜,一脸苦口婆心地道。
“好了好了,你别担心了,你大哥我啊会看着办的。你也不用对许闻澜有那么大的意见,其实他真是个挺不错的人。只要有他在,你哥我出不了什么大事儿的。”
孟非夜说完,拉着她就往屋里走去,边走边道:“赶紧进去吃饭吧,别让爹娘等急了。我这饿了一天了,肚子早就开始唱空城计了。你啊,年纪轻轻的,怎么比咱们老娘还能念叨。”
“好啊,你竟然敢说咱们娘亲老,我必须告诉娘亲去!”孟霏晚双手叉腰,说完就朝着屋内去。
孟非夜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正准备跟上,忽然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飞速闪过,顿时阵阵阴风袭来。
孟非夜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站在原地,神色骤然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