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荼九被翠色卷起时,并没有半分反抗,他信任所有植物的纯粹,当然也相信陵苕,哪怕对方同他并不怎么亲近。
因而,他只是在被勒痛时轻呼一声,便任由其将他卷入丛林。
厉晟听见他呼痛,心中不由一顿,连忙命令不听话的枝条放下对方:“荼九……”
青年踉跄着撞进他的怀里,茫然而懵懂的抬头看来:“陵苕找我吗?”
“……没有。”厉晟有些无奈,刚刚不过是想着看一看这个家伙是不是也清醒着,那些藤条就自己行动,把青年带了过来,不过也太用力了,对方这样的性子都喊了疼,也不知道受没受伤……
想法刚生出,两片绿叶便灵巧的掀开青年的白大褂,非常自觉的去查看刚才自己卷过的地方有没有伤口。
温软的触感从叶片上传来,厉晟触电般的收回手,暗自咬牙,这些玩意的反应也太快了吧?!
他只是想一下而已,下一秒就反应过来这里是梦,那些枝条居然就已经付诸行动,连阻止的机会都没给他。
而且这个理解能力未免有些过分,自己明明只是怕对方受伤,谁叫它去扒人家衣服了,还伸手去……
“咳咳!”厉晟瞥了眼茫然的青年,尴尬的解释:“我想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哦……”梦里的青年似乎有些反应迟钝,呆呆的应了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没受伤……”
“没受伤就好……”厉晟轻咳一声,见青年反应不如现实中灵敏,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个荼九好欺负……
这想法一出,他顿时暗道不好,然而一抹绿意已然窜出,顺着青年的脚踝环绕而上,不安好心的在其身上一通乱蹭。
“噗嗤!”荼九被作乱的枝条弄得浑身发痒,忍不住咬紧唇瓣,闷笑着躲避,然而那些枝条钻进了衣服中,哪里是能轻易躲开的?
反倒他越是躲避,那枝条就越是得寸进尺,仿佛故意欺负他一般。
“哈哈哈……陵苕…快,快拿出去……”
眼见青年笑的的浑身乱颤,眸中含泪,枝叶传来的触感也越发微妙,声声略哑的求饶入耳,厉晟只觉得胸口发烫,连忙控制作乱的枝条停下。
只是青年笑的在他怀里乱蹭,喘息不定,春色欲滴的眼角腻着他的眼眸,一时半会的,他实在静不下心,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不知想了什么东西,原本想停下的枝条越发过分起来……
……
“啪!”
荼九猝然惊醒,不慎碰掉了放在枕边的实验笔记。
他坐在床上怔了一会,玉白的脸颊渐渐染上红晕,春色撩人。
一时发现了自己在想什么,他顿时惊醒,无措的拿起枕边的眼镜戴上:“只不过是个梦……”
“别多想……”
他努力平复呼吸,闭上双眼,很快就想开了。
作为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在长期没有纾解的情况下,会做这种梦也很正常,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至于梦的另一方,为什么会是陵苕,应该是因为他厌恶人类,今天又一直想着和陵苕有关的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之下,两相混杂,才做了这种混乱不堪的梦境,而不是对于陵苕有什么污秽的想法。
想通之后,他面上的红晕褪去,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
欲望是生物的本能,他虽然不喜,也很少因此烦忧,但真遇见了倒也没什么其他的想法。
不过是个梦而已。
荼九掀开薄被看了一眼,皱眉起身。
算了,起来洗漱吧。
至于衣服,他不想浪费那个时间清洗,反正这附近的衣服再好找不过,就直接扔了吧。
然而,他想得开,只当春梦无痕,有人却知道那不仅仅是个梦。
厉晟抹了把脸,在床上呆坐一会,听见一旁的房间有动静,忍不住站了起来。
医院的房间很多,他之前昏迷时和许英航那个家伙住在一间房,醒了之后就自己找了个房间单独住了进去,荼九只要他配合实验,不想着逃跑就行,至于他住哪这件事,是懒得管的。
即使对方挑了他旁边的那间病房,只要不打扰他,他就全不在意。
因此,这夜深人静之时,厉晟一听旁边的动静,就知道是荼九也起来了。
他站起来后,忍不住僵了僵,又重新坐回了床上,暗骂自己毛病。
人家知道你是谁,就上赶着想过去?
做梦梦到的都是陵苕,天天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想的,对一株植物念念不忘,又是放血做营养剂,又是梦里相会的,就算被自己说了那么嫌弃的话,明明那么难过,却还是一句反驳都无,甚至怕陵苕生气,委曲求全的率先道歉。
而且,就算在梦里,只要面对的是陵苕,哪怕对方做了过分的,奇怪的事,居然也不会反抗……
想到这,他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不敢再想下去。
今天的事情只是个意外,他也没想到梦里的陵苕那么不听话,以至于他没法完全控制,等到后来,又实在……
轻咳一声,听到旁边房间的门开了,他不由站起来,逼着自己别再乱想,刚刚在梦里,要不是他控制不住乱想,也不会……
啧!
他闭上眼睛,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荼九这么晚了怎么还出门?
他悄声靠近门口,拉开一条缝往外看去。
昏暗的走廊中,青年的背影格外消瘦纤细,竟有几分瘦骨伶仃之感。、
厉晟知道,这个青年也确实单薄,大约是总是不好好吃饭休息的缘故。
不过,虽然瘦弱,但并非骨瘦如柴的那种干瘦,而是骨肉均亭,且肌肤玉白,轻轻一碰便是一道红印……
“啪!”
他绷着脸在脑门上狠狠拍了一下,留下滑稽的红印,手动清理了脑海里纷飞的废料。